回到北京的第二天。

露露跟随谢敏乘坐校车朝实习医院赶去。

谢敏对着翻阅实习手册的露露提醒道：“露露，记得明天抽空到我办公室签字领取奖助金。”

露露漫不经心点点头。

研究生第一年入学奖助金等级依据考研成绩而定，露露研究生入学成绩名列前茅，领取奖助金也最高。

在车上，谢敏给露露介绍陈教授的为人。

她告诉露露，这一周，她俩跟班学习的陈教授是我国心脏病治疗的泰斗。

是一位为人严谨、认真、正直而严肃的老汉。

虽然年近80岁了，还每天坚持看书学习。

谢敏最拿手的一手超声诊断的本事，都是当年拜陈教授倾囊传授。

跟随陈教授查房第一天，露露就领教了陈教授对业务的严谨和近乎苛刻的要求。

这个一米七左右的小老头，清瘦干练，脸庞白皙，戴着一顶鸭舌帽，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这个小老汉平时笑眯眯的，在业务上却对待学生非常的严厉，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跟随他学习的学生都害怕他，噤若寒蝉，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在查房时，陈教授不停向学生发问，一个有一个问题，让露露等人都冒着虚汗。

一位跟班学习的在读博士生不懂装懂，原本想着糊弄陈老，被陈老一系列的问题问的他无法自圆其说。

看着这位博士生一脸的窘态，陈老并未留情面，他对着博士生一顿猛批。

让这位博士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得下不了台面。

身旁的露露本来对心脏科不甚了解，见陈老对学生犀利的发问，她心里开始发虚，脸上细密的汗液不住往下渗。

陈老带着学生走进检查室，用手指着片子传授着经验，“心脏病，尤其是先天性心脏病，一定注意研究。胎儿发育很神奇，心脏发育的过程，至今还有医学上无法解释的地方。通过超声，找出先天性畸形、先天性心脏病并不容易。超声检查出来的是一个个切面，把这些切面还原成一个立体的形状，不仅需要想象力，还需要经验，更需要熟悉小儿胚胎发育的过程。”

露露站在旁边，认真倾听着陈老的每一句话。

没想到，讲解超声波内容的陈老，突然话语一转。

他犀利的眼神望着露露，询问道：“这位小姑娘，你已经有孕在身，应该知道小儿胚胎发育的过程吧。”

脑子里正专注回味陈老对超声波学理研究的露露，没想到陈老的问题这么跳脱，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陈老不悦地扫了一眼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的露露，不耐烦地催促着，“不知道，不知道，那站在这里干啥？赶紧儿去学校图书馆查阅，明早上，给我讲下小儿胚胎发育的过程。”

露露脸红脖子粗地朝陈老欠欠上身，转身离开检查室。

这是长这么大，露露生平第一次得到难堪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