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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1 / 2)

作品:《深扬如蜜

路小雨原是可以从姜希这里知道林娅是谁的。

但当姜希要说的时候,陈深扬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侧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姜希起来告别时才抬眸点了一下头。

“再见。”姜希握紧背包朝陈深扬点了点头,步伐缓慢地离开。

可能到了此刻她仍然在做梦,梦想着陈深扬会拦住她,稍微解释两句,再给她一点希望。

但那也只是做梦罢了,是不可能发生的,她走得很顺畅,哪怕她特意放慢脚步,陈深扬的声音也没有响起,甚至于,在她离开病房的下一秒,病房门就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姜希缓步前行,走着走着就开始掉眼泪,路人频频侧目,她不想这样狼狈,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也好,哭了就哭了,就当这场眼泪是在对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道别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别人不喜欢她,她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倒贴,以前陈深扬单身,她还能骗骗自己,可现在他都有女朋友了,她难道还要去第三者搞破坏吗?

别说她的道德不允许,哪怕她真的那么做了,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太了解陈深扬了,正因这份了解,她才彻底绝望。

病房里,路小雨在姜希走后一直没说话。

她不说话,但眼睛定在陈深扬身上,眼底有些迟疑。

陈深扬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拉开椅子重新坐到病床边,低声说:“想知道什么就问。”

路小雨抿抿唇,过了一会才说:“能问吗?”

陈深扬稍稍皱眉,片刻后道:“只要不涉及工作机密,都可以告诉你。”

路小雨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很轻,稍纵即逝,语调也放松了一些:“我又不是间谍,问你工作机密做什么。”

陈深扬从姜希拿来的水果里挑了个又圆又大的苹果,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垂着眼削果皮,话说的也很自在随意:“那你想知道什么。”

得知真相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但路小雨却犹豫了,她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音,陈深扬将苹果削完,又取来盘子,将它切成小块,最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牙签,插在上面取了一块递给路小雨。她愣了愣,接过来,眼神略茫然地小口吃着。

“多嚼一会再咽下去。”他嘱咐她,口气像个长辈,让路小雨皱了皱眉。

见她不喜欢,陈深扬换了个姿势靠到椅背上,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说:“你想问林娅的事。”

路小雨咀嚼的动作一顿,她捏紧了手里的牙签,把视线放在苹果上,不太敢直接去看他。

其实陈深扬听见了姜希的话。

病房门隔音效果一般,他耳力又好,敷衍陈宝方的时候还分散了许多注意力给病房里的姑娘,所以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无可厚非。

其实哪怕他没听见,他也能从她的欲言又止里看出来。

对于他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林娅更禁忌的话题了。

虽然帮她提到了她想问的人,但陈深扬没有很快回答。

他注视着路小雨小口小口地吃苹果,等她吃完那块后又拿了一块给她。

路小雨愣了愣说:“我不想吃了。”

陈深扬颔首:“那就别吃了。”他将苹果放回去,微冷的视线转到她身上时变得有些温度,虽然细微,但路小雨能感觉到,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他当然不愿意提起林娅,但真的提起来,他好像也没有因此厌烦她。

路小雨望向他,他像是斟酌了一番才慢声道:“林娅是我以前的下属,比我小两岁,如果她还活着,今年也该快二十六岁了。”

比他小两岁,那比她也就大个五岁的样子吧。

路小雨眨了眨眼,安静地听他讲述。

“我认识你的时候,刚刚从刑警队调到派出所。”

这件事路小雨知道,最开始是听陈栩说的,陈深扬是出了事才调职的,更准确来说是降职。

“其实事情很简单。”陈深扬像是厌恶了这样慢吞吞叙述,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一下,“有次出任务时发生了意外,她替我挡了一枪,没活下来。”

然后他便不顾领导安排私自行动,虽然行动成功,抓到了全部犯罪嫌疑人,为林娅报了仇,却还是违反了规定,受到了处罚。

而对于他来说,林娅是有救命之恩的人。

路小雨不难从他简单的叙述和变换的表情中猜到林娅大约是喜欢他的,甚至愿意为他而死,这让路小雨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活人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更比不上一个为他而死的人。

林娅这辈子都会在陈深扬心中占着位置,那是她永远比不上的地方。

试问如果真的遇见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能鼓起勇气挡在陈深扬面前吗?

现实点说,她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对他的爱是足够的,她觉得自己是有那个勇气的,可没真到那个地步,谁又能说得准呢?

路小雨情绪低落下来,陈深扬好像也不打算多言。

提起林娅,两人的心态都不甚好,沉默在他们之间漫延开来,过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对话。

林娅像一根刺,扎在他们之间,让两个人都不太舒服。

到了夜里,路小雨吃完饭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听见坐在椅子上的人低声说了句:“我跟陈栩说过一句话。”

路小雨怔了怔,但依旧闭着眼没睁开。

“他也问过我林娅的事,我也回答他了。”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缓缓握成拳,听见他低哑地继续说:“我跟他说,但凡我爱过林娅一天,喜欢过她哪怕一瞬间,我都不会因为她的死这么内疚。”

路小雨倏地睁开眼,准确地望向始终注视着她的男人,夜灯下他的身影像被镀上了金色,虚幻美好,像她在梦里见到他的一样。

她明白他的话,也能想到他这么说的原因,他不过是怕她胡思乱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