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孔时雨。

“滚吧。”

他似乎不敢相信我就这么放过他了。

“没有意义，你不属于任何立场。”我低头看着昏倒的园田茂，“我只是为了杀鸡儆猴，做给其他人看。换言之你屁用没有。只要你老实开溜，不来妨碍我，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对他露出一个营业的假笑，“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做人不要赶尽杀绝，留有一丝余地，这不就是成年人们的处事方式吗？”

“……我算明白伏黑为什么说您比那些术师小鬼成熟了。那么我就多谢您高抬贵手之恩。话说回来，那家伙果然不适合捡天上掉的馅饼。”

孔时雨头也不回的开溜了。

“没错啊，”我轻声说着，“交过手以后我就确信那男人的赌运很差。”

避开忙着逮捕园田茂的警察们，我慢悠悠走在盘星教向外连通的道路上。

我看到了站在路中间的伏黑甚尔，而在他对面，还有一个人。

“喂喂，”伏黑甚尔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头看着我，“说好的放我一马呢？”

我笑的非常灿烂。

“我是说放你一马，但也只说我而已。他愿不愿意放过你是他的事。”我伸了个懒腰，“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只是送你去见上帝。”

“上帝……神吗？”伏黑甚尔看着奇迹般起死回生的五条悟，“别开玩笑了。这么说，果然那个花京院什么的是骗人的？”

“就是我的手机壁纸，偶尔也看看漫画吧，会受益匪浅哦。”我的目光停留在伏黑甚尔的对面。

“看样子是学会反转术式了啊，悟。”我冲他招招手，“要给你小红花奖励吗？”

“就这么点？起码加颗薄荷糖吧。”此时仍着一身血衣的五条悟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伏黑甚尔身上，“喂你，会打麻将吗？”

“哈？胡言乱语。”伏黑甚尔缓缓从肩上的咒灵口中拿出武器。

“问了也白问，这家伙没什么赌运。”我打了个哈欠。

“是吗？也就是说，他从来没见识过四暗刻的厉害吧？”

伏黑甚尔笔直向悟冲去，但悟很轻松的闪过了他的攻击，不止第一下，第二下也躲过了——悟比以前更加快，我完全能感觉到他的游刃有余，一个空翻他就来到我的身边，然后伸手把我捞进他怀里——“咦？你干嘛？”

“别离开我身边，搞不好会波及到的。”

我看着他的手势，那是……赫吗……！

惊人的排斥力，直接把伏黑甚尔打飞出去。连带着直线上的建筑也受这强大力量的破坏。

“好像没死哦。”我轻声说道。

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收紧了环在我腰上的力道，直到我感觉被他箍的有点疼了，“你知道吗，安雅。”

“什么？”

“我啊，现在一点也没有生气或是仇恨的感觉，”他的表情让我感到有点陌生，我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般，愉快到了有点疯狂的程度，“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待得令我畅快无比。”

“怎么说呢。”他转向我，那苍蓝的眼瞳还是第一次这样不带任何遮掩的笔直看着我。我忍不住心中一凛——那是何等直白而又纯粹，简直就是力量与强大本身。还有那热烈的情绪，因为过于直接，就像藏在原石中的翡翠一样反而让人辨识不出其中的真意。我切切实实感受到，现在，整个世界都在五条悟的掌控之中，我们头顶的流云，脚下的一草一木，伏黑甚尔，还有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伏黑甚尔用力击碎了地面，飞溅的砖石当然伤不到我们，他只是想阻挡悟的视线。

“安雅，这个啊，就算是五条家也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哦。”悟做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手势，“就让你第一个看吧。”

虚式——茈。

那已经是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力量了。

伏黑甚尔站在原地，他的躯体被那股力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直接失去了半个身体。他身后的墙壁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坑洞。

我和悟站定在他跟前。

“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啊。”他依然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伏黑甚尔突然把视线投向我。

啊。

解构术式，如果在对方是自愿的情况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分析对方的想法。

【2、3年后，我的孩子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们处置吧。】

他原来有个孩子。

悟突然走到我跟前，然后把手盖在我的眼睛上。

“……突然这是做什么啊。”

“干嘛要看那种男人，他看你你就看他？给你净化一下眼睛。”

我伸手移开他的手掌，“不看着对方怎么用术式？”

“他跟你说了什么？”悟好像还是不大高兴。

“他有个孩子，2、3年后会被卖到禅院家，说是随我们处置。”我叹了口气，“真够过分的，居然把小孩随便丢给高中生帮他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