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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直教人生死相许(1 / 2)

作品:《重生之与君厮守

雷允恭带着李少怀入了坤宁殿,刚入到殿内的庭院,就听见了孩童的声音。

一个几岁大的子从院子一角追逐着撞上了李少怀,李少怀蹲下将穿着朱色小袄的孩子抱起。

肉嘟嘟的小手蹭着李少怀的脸,旋即又扯了扯她幞头上的长翅,孩子在她怀中很开心的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怕生。

“郡王...”

孩子身后跟跑着一堆内侍与宫人,停步下来松了一口气。李少怀将孩子放下,谁知道小孩竟不愿意,抱着李少怀的腿不肯离去。

连几岁大的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人儿,雷允恭笑眯着眼,“李秘郎,这是六皇子寿春郡王,惠宁公主的胞弟,许是见着您亲切。”

坤宁殿的左边是淑妃杨氏所住的殿堂,透过庭院内樟树枝丫的缝隙,光影下的女子倚坐在栅栏旁瞧着人群。

“那位少年是谁?”

“是今年殿试的榜眼,李若君。”

“好耳熟的名字。”

“淑妃娘子有所不知,李若君原为道士,是太清真人的弟子,因治好了陈相公的次子眼疾而闻名东京。”

杨氏透着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怪不得,惠宁这般钟意他。”

宫人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孩子哄走,李少怀理了理衣服入殿见皇后。

坤宁殿的外正殿中间有一个半人高的香炉,春寒之际炉内点了除湿的熏香。

“臣李若君,参见圣人。”依宋制,功名在身者非重要场合见帝后是无须行拜礼的。

李少怀拱手躬身,青色的大袖将她的脸遮掩住,刘娥端坐正位,以主母的气派威严道:“抬起头来。”

与先前道士长披发,鬓垂于胸的飘逸前不一样,官服官帽样式简单讲究干净整洁,所为正心先正衣冠。

李少怀将头抬起,座上正主的眸子微动,虽着官服,刘娥却仍旧感受到了眼前人的道骨仙风,印在眼里,干干净净的一个少年,令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确实是一个如玉般的少年,进士及第的功名娶个宗室之女为妻也得当,只不过,”眼里的赏心悦目终究是抵不过心中的考虑与盘算,刘娥冷下眼,“我未曾想到,你如此大胆,竟敢当众求娶予的女儿?”

她刚入殿就被赵宛如的母亲来了个下马威,不等她接话,刘娥接着厉声道:“予问你,你凭何求之?”

“凭,两情相悦。”

“荒唐!”刘娥拍着桌子,“谁知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她鬼迷了心窍。”

“即便你中了进士又如何,若无人扶持,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在这朝中立足?想娶惠宁,痴心妄想!”

身前的人贵为皇后,一道旨意便可让她的仕途毁于此,李少怀没有想到刘皇后对她如此不喜,“天地无极,人事无穷。人生贵若王侯,此由出身决定,而今朝取士,白衣也可为卿相。”

“公主是您的爱女,您自是对其宠爱有加,臣自幼无双亲,不能体会,可也有师父,臣素来不信帝王家无情,谈无情者往往骨中渗深情。”

刘皇后之事,李少怀听闻的不少,于是壮着胆子道:“彼时圣人之难,此时圣人却以同难而难臣,是为何?”

赵恒为太子时刘皇后只是一个妾室,赵恒登基后本想立她为后,却因为出身遭群臣反对而作罢,立了继室郭氏为后。

她自知此话不该问,问了必触怒,许会遭来责罚,但是唯有此才能触及尊者的内心,一旦触及恻隐之心,她才可能有机会。

赵宛如仁孝,若说不动皇后,她们情投意合又有什么用呢。

刘娥听后果然震怒,触及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也是丑事,“放肆!”

“来人!”刘娥起身,拉沉下脸,“将这出言不逊之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坤宁殿当差太监闻声入殿,欲绑着李少怀。

李少怀瞪着他们道:“我自己去!”

傲骨之人被带下去后刘娥重新坐回,倒吸着气颤抖着,李少怀的话触及了她前半生的坎坷,这坎坷实在太令人心酸。

因改变不了的出身遭人鄙夷,如今外朝的大臣们虽对她毕恭毕敬,可她也明白他们背地里的看不起与鄙夷。

杨淑妃入殿时恰逢李少怀被带出殿。

“你们这是做什么?”

内侍们向她行礼,“淑妃娘子,此人忤逆圣人,被圣人罚杖责。”

于是杨氏快步入内,“姐姐。”

“他...不是元贞看上的人吗,宫内从不轻易用杖责,就是因其太伤,他又年纪轻轻的。”

刘娥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不知天高地厚,说话没有规矩,三十杖责还算是轻罚了他!”

“姐姐是因他的出身难以服众朝臣,恐他今后难以护住元贞,”杨氏坐到她对面,“可是元贞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能被她看上的人定不是一些平庸之辈。”

“先前官家与我提及,论及才华,状元当属李少怀,只因寇准为其师才故意降去了第二,官家本想让他入翰林,他却只要了秘书省一个小官。”

“姐姐,我还听说沈继宗想把独女嫁给他。”

杨淑妃后来之语让刘娥动摇的心愈发。

“三十杖责,可不轻呀。”杨氏继续说着,“虽无出身,可他毕竟是一个清白的读书之人,如今以进士及第为榜眼入朝为官,去衣受杖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杨氏皱着眉头希望能劝解皇后。

杖刑不管男女,受刑之人皆要去衣受杖,于文人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处罚不会在后妃居住的宫殿内实行,入内内侍省有专门的人管刑罚,也有专门执杖的内侍,与人肩宽的长凳摆上,李少怀被两个内侍按在凳子上趴着。

执杖都是练家子,是重是轻,是皮肉出血,还是伤筋动骨取人性命,都能把握在其棍下,他们只听上头授意。

雷允恭也不知圣人是什么意思,秘书郎是惠宁公主看上的人,原以为圣人召他只是想试探试探,谁知三两句话过后就要行杖责,可想而知圣人是有多不喜了。

雷允恭将这个难题扔给了内侍高品。他们都知道李少怀身后有惠宁公主,一边是圣人,一边是公主,两边都不好开罪。

上头没有交代杖刑是打脊杖还是臀杖,这让管处罚的内侍高品犯难了,就在为难发愁之时坤宁殿又派了人过来传话。

来人抵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后离去,内侍提着嗓子发话,“大内有大内的规矩,二圣为这大内的尊者,秘书郎怎敢出言不敬,圣人宅心仁厚,念你功名在身,遂免去你脱衣之辱,来人呀,行刑!”

朝执杖使了个眼色,臀杖,既不重打,也不轻责。

没有受过杖刑的人体会不到,即便是轻打,但那几十斤的木杖挥力打下之痛,足以让死人活起将压舌咬断。

重杖往往几杖就打死宫人的也有。

太.祖之初便制定严厉的律法,即便是奴仆也不能随便杀之,所以杖责不轻易动用,前后两省的内侍宦官若犯了错一般都是贬官或者罚去做杂役,清扫庭院之类的。

李少怀功名在身,执杖内侍也懂分寸,便把握着力道。

先是痛及鼓起腮帮子咬牙切齿,后带起了额头不明显的青筋,十几杖下来使得她都觉得下半身已经麻痹的没有知觉了。

赵宛如回到坤宁殿时,殿内异常安静,只有母亲与淑妃娘子在说话聊天。

雷允恭侯在殿外,赵宛如出来见他神情慌张的不敢瞧她,“李...”一想到自己是偷偷去见的李少怀,雷允恭并不知到她当时也在,“发生什么事了?”

雷允恭面露为难,“公主,小底...”

“姑娘!”秋画是一路跑回来的,赶在雷允恭告知之前,“圣人罚李秘郎杖责,已在入内内侍省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