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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可要金露玉凤时(1 / 2)

作品:《重生之与君厮守

李少怀望着前面自己将要骑的骏马,鞍辔上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上面垫着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她放下珠帘走近一步,将她耳畔的碎发拨至耳后,温柔道:“你乖一点,用不了多久的。”她又极明白赵宛如此时在想什么,“你是怕我穿官服的样子被她们瞧见,可我也怕你着嫁衣的模样被人垂涎呀,我心里想着你,你心里想着我,你我一心,她们就只能瞪大双眼羡慕!”

她眨着泛光的眸子,再次勾笑,“那你只能心想着我,不能看别人。”

“好。”应下后又浅笑着添了一句,“我心在你,自然不会想别人。”

走在洒水禁军之后的是由一百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再之后是头插钗子的八个童子,八个举扇子的内侍,四把方形,四把圆形,十个端花的宫女以及二十个提灯的女官。

两位公主同嫁,所以是两队一样的人马,但是驸马府的路径不一样,在队伍启程出宣德门后两队人马分道而行。

皇城,东京内外城,城墙上摆放的升天炮仗点燃,焰火伴随着落日的火红飞升空中,霎时间响彻天际。

开国至今公主下降数人,这般场面的还是头一回见,李驸马府在城北,丁驸马府在城南,来回奔的人只有两条腿,瞧见了北面的,南面的就要错过了。

分身乏术,她们只恨自己腿短,赶不上同时看两位公主以及两位驸马的真容。

四匹赤红色的马缓缓拉动着朱色的檐子,马脸上罩着铜质面具,头上插着耀羽,胸前彩带结下的胸铃发着清脆的响声。

每隔数尺站立一个紫衫禁军手持长戈,道路两旁挤满了人,纷纷推搡着上前踮起脚翘首以盼,今日公主出降堪比冬至祭祀天子出行的排场。

车檐只设珠帘,龙螭挂在四根撑顶的圆柱上,帘内端坐着的华服女子容貌清晰可见,今日得见公主真容,他们竟是想不到词来形容。

丰乐楼的顾三娘以一曲剑舞名扬东京,获称国枝独秀,旎旖不可窥探,而惠宁公主可令天地失色,万物失泽的容颜与气质,比起那国枝独秀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美。总之,作为丰乐楼的常客他们都有同样的惊语,“美,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

余晖洒照仪仗,更有文人想起先代诗词形容仪仗中间大婚的二人,“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

“这一下,可要令不少少男少女伤怀春秋了。”

“爹爹,那个是大姐姐吗,大姐姐长的好看连骑的马都这么好看。”街旁,女孩被父亲举在肩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随行队伍里最耀眼的人。

“骑在马上长得最好看的一定是驸马,是大哥哥,他可是今年春闱的进士第二名,也是举子里敢上书文武兼备的第一人。”爱国情怀,百姓皆有,话里充满了由衷的赞赏与敬佩。

“大哥哥吗...”眨着圆润的小眼睛,旋即四匹红色的马映入眼眸,“哇,红马拉着神仙姐姐哎~”

因惠宁公主大婚,普天同庆,南方水灾之区免税三年,他们从江南远道而来,父亲稳稳的举抱着女儿,乐呵呵道:“她是官家的长女,咱们大宋的惠宁公主,今日是她与驸马大婚之日。”

女孩不懂大婚真正的含义,她只看到了华丽檐子内的神仙姐姐一直看着前面的大哥哥,视线不曾转动过,就像娘亲看爹爹那般时的温柔,于是鼓起肉嘟嘟的脸,“那她和大哥哥是爹爹与阿娘这样的吗?”

她或许不知道,这温柔里是爱,刻骨之爱。天地无穷,看尽江山的眼里始终只有一人。

窄袖男子将小女孩抱回怀里,低头蹭着她的额头道:“是呀,她们和爹爹娘亲一样,是夫妻!”

天空焰火炸响与街道上的乐声交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衣少年身姿挺拔,斜阳余晖照耀下的背后散发着万丈光芒。

皇城脚下的一家茶楼临街的二楼雅间,少女望着与檐中坐的华服女子极为登对的红衣少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只剩不到两年的时间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对襟青袍男子娴熟的斟了一碗刚煮好的茶,放置一边等他凉透,温茶旁边还有冰块。

少女点头,“两年...也好久啊。”

“我不信这两年没有一个儿郎能打动你让你改变注意,你还这般年轻,何故...”

“大哥从来都只听从母亲的安排,你对县主是有好感的吧,可母亲却怕县主会凌驾于你之上,所以让二哥顶替了,又在世家里为你挑选了一个家世好性格温顺的女子,你都一声不吭的。”

青袍男子低下头,端拾起温茶,“顺,有什么不好呢。”

“不好!”少女饮尽杯中茶,将杯子翻转盖在桌上,“顺人,逆心,顺的是他人,可逆的却是自己之心。”

“你岁数最小,如今任性一些也...”

“我岁数最小却与阿姐最合得来,阿姐早看明白了,逆来顺受,所以才不顾一切宁愿给人续弦也要离开。”

他低着头,抿下一口茶后轻放下杯子,欲言又止,看着窗外良久,“他们走远了,我先送你回去。”

一会儿他还要赶去开封府赴宴。

至驸马府,李少怀从马上下来,跨上檐子。

余晖打在眼前人的侧脸上,使她足足望了好一会儿后才满足的将手轻轻搭上眼前人的手心。

负责礼仪的官员将驸马府置备妥当。

昏时举行的大礼,仪仗队伍走的很慢,到驸马府时已经日落,天边的金光变成了与白云交织的火红。

礼成之后,天已经暗淡下来了,府马府举行皇帝赏赐的九盏宴会,送亲的随行宗室与朝廷高官员及命妇入席。

升天的炮仗再次升起,烟火炸开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东京城,让昏时看着公主大婚仪仗队伍的少男少女们进入憧憬。

公主是帝女,按本朝《会要》公主下降后驸马要进行升行,为的是维护皇帝的尊崇,避免行姑舅之礼。

酒后的礼仪还是照常的,新房内有新婚夫妇各自的家人,红绳剪刀剪下各自一缕秀发,“这桃木簪子,是师尊在我进山门时赠的。”

望着李少怀手中木簪,自他还俗后就再也未见她戴过了,“一共七支,你与你大师姐二世界各有一支。”

“是。”李少怀将木簪交给掌礼嬷嬷,嬷嬷将其与她们的秀发用红绳系在一起。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何人处,绾作同心结。”

听得赵宛如突然言起这首唐诗,李少怀滚动着喉咙间,此诗言及女子贞烈的爱,言及私定终身之事,听及思及,“来时江南路,去往人心苦,底睨帐中语,才是情深处。”

嬷嬷虽识得些许字,可她们二人说的诗句来啊去的她是听不懂的,房内还有没有回去的宗室,宗正寺卿赵元偓在昏时喝了三杯酒就回去了,延安郡公赵允升还留在此。

赵允升比赵宛如年长不少,幼时就养于明德太后宫中,太后视为己出,直到赵宛如从王府被抱到了大内年岁渐长后崭露头角,深得太宗喜爱。

这诗里的意思,解答在场之人的所有疑惑,二人并没有世间所传的在琼林宴上一见倾心,而是在此之前的澶渊战乱,她们就已经相识。

赵允升生性温厚,待人随和,于太平盛世或许会是个十分好的储君,可大宋建国之初,强敌环饲,,优柔的性子不是帝王人选。

“这合髻...”嬷嬷系好后奉上。

“阿柔,将合髻收起来,结发之物,当要好好收着。”

“是。”

“合卺酒。”

李少怀端起一杯,挑起眉道:“这酒这么烈的吗?”

入内内侍省负责备酒的黄门当即失了脸色,以为驸马爷是在责怪他们。

“昏礼为周礼重的大礼,所以交杯用酒都是大内的御酒。”嬷嬷赶忙解释着。

“好了,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是那般柔弱不堪之人。”

“那你少饮一些,反正要交杯。”

所谓合卺酒,便是交杯之酒,先各饮一半在交换饮下对方的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