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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山有木兮木有枝(1 / 2)

作品:《重生之与君厮守

横梁下悬挂的绮轻轻飘荡,雾气辗转其间。

绯色的便服折叠齐整放在榻上,上面还残留着暖阳的味道,盘别发髻的道簪取下时那固起的青丝瞬间垂落散下,别发时丰神俊朗,散发时则添了几分少年的飘逸。

发呆的少年想的入神。

“阿怀在想什么?”

温柔的声音将少年拉扯回神,她将手中正看着的簪子放下,“我一直想不通,丁绍德虽不与我为敌,但从他给我的感觉来说,他明明是不喜我的,既然不喜,他那样的人,又为什么会帮我?”

“他...帮的不是你。”

白皙的手绕过腰间解下腰带,李少怀转过身任由她替自己宽衣,疑惑道:“不是我?”

像道袍的青色外衣被脱下,露出了白色的中衣,欲去解开系绳的手突然僵住不动了,她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反问的眼神看着李少怀。

女子好看的眸子里泛着星光,浩瀚无边,所有之一切的复杂都在其中。

李少怀盯着那眼神,颤道:“是...因为志冲吗?”

“我们终究,都欠着元容。”重来一世,所有的亏欠,都还在。

赵婉如的话,她只听懂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当她看到她眼神如此时就已经没有了要追问的念头,或者去逼问什么了,“既如此,那么对于他,官场之上我需要照拂一下么?”谈到了丁绍德这个人,李少怀又道:“他虽城府之深,然本性不坏,是一个做官的苗子,确切来说,是宰执之才。”

“别,我之前答应过,寻得机会时会让他到地方为官。”

“地方?”

对于丁绍德来说,若是他一个人还好,可如今还有三公主,位极人臣是祸不是福。

“是,郑国长公主的驸马王贻永在外多年才被召回,隋国长公主的驸马李遵勖前段时间也被派到地方任知州了,地方虽不如京城繁华,总好过守着繁华下的尔虞我诈。”她有她的思考与忧虑。

“元贞是为志冲考虑的吗,还有长公主,从一开始你就替周围的人想好了一切。”

“是。”

当她用尽所有力气回答时,李少怀只是轻轻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不再去问她累不累这种话,“原谅我的来迟,让你背负那么多。”最大的心疼,莫过于此。

汴河水面上的风穿过府中的厅堂,正座上的妇人穿着一身黄色袍子,雍容华贵,妇人抱着一只圆润的橘猫,“都说那舶来猫最为好看,珍贵,依我看呐,不然,”妇人抚摸着橘猫柔软的身子,“再怎么好看的东西总归是外来的,外来的东西太容易丢。”

“可不是嘛,前不久丰乐楼顾氏养的那只舶来猫就丢了。”管事的女使在窦大娘子身后附和道。

“外边的东西怎养的熟呢,丢了也是正常。”

“母亲是什么意思?”钱希芸将手中的温白水重重放下,冷眼看着窦氏。

“什么什么意思?”窦氏见她摆着一张脸,极为不悦,可又顾及着她现在身怀六甲,阴阳怪气道:“我不过是在说这京城中的猫而已,你急个什么劲儿。”

“京城中的猫数不胜数,母亲何时闲的操心起别家的猫来了?”

窦氏白眼笑了笑,“我自然是没空操心别家的猫,别家的猫,”她抚了抚橘猫的头,“哪有自己的猫听话呀!有些猫缺乏管教,整日窜来窜去,还会咬人呢,闹得家中后院鸡犬不宁的。”

“母亲有话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钱希芸深皱起眉头。

“大郎回府了!”

“大郎回府了~”

厅外的声声叫唤反而让窦氏更加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一个新妇对公婆的态度吗?”不知什么缘故,橘猫惨叫了一声后从窦氏怀中跳走。

温顺的猫儿登时变得凶狠起来,耸着毛露出尖牙冲向钱希芸。

——嗖——

随着猫儿一声惨叫,厅堂上见了血,而钱希芸还安坐在座上镇定自若,脸色也没有变化。

伴着青阳的和风,气血不是很好的绯袍男子入了内,手中还拿着一把没了剑的剑鞘。

见到爱猫被突然飞来的青铜剑刺穿变成一滩血泊,窦氏几乎都要惊叫起来了,抬头乍一看,怒声道:“你!”

“娘子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还请母亲莫怪。”丁绍文将剑拔出,挡在钱希芸身前,用绢帕擦拭着血迹,沉声道:“牲畜都能欺压到主人身上了,母亲也该管管了吧?”

窦氏侧转过身子坐下,拍着桌案气道:“长本事了啊!”

丁绍文将剑插回剑鞘,扔回给年轻属下,转身对着钱希芸道:“不是说好了安心在院里静养吗,前厅尽是些杂人,聒噪的很。”

钱氏只是冷漠的侧着头没有回他。

窦氏倒是震惊,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温和尊敬她的长子竟然变得如此忤逆了,“大郎,什么人该护,什么人不该护,你身为丁家的长子不知道吗?”

丁绍文侧头眯着眼睛道:“母亲,您不就是看我失了势四郎得了势吗,您在自个儿的院里呆着养养猫种种花就成了,我与父亲在前朝的事不用您操心!”

后头一排紧张的女使们纷纷暗中叫好。

看着夫妻二人不留情面的离去,竟连声招呼都不打,窦氏气的起身将案上的茶杯打翻在地,“这一家子的男人都是眼瞎吗,娶了这么个害人精回来!”

“大娘子,阿郎让大郎娶钱氏,不过是看重了翰林学士钱家的地位罢了。”女使过来压火。

“钱怀演不还是官人提拔的吗,他家除了钱,还有什么?吴越早亡了,她还整日趾高气扬的做给谁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家主母了!”

回到院中,钱希芸才开口问道:“我师弟已经不在了,连个死人你都不肯放过吗?”她知道丁绍文进宫是为了什么。

丁绍文压住怒火,“你师弟,回来了,就在刚刚!”

这个消息让钱氏直接呆滞在原地,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丁绍文。

“他回来了,仰仗着惠宁公主升了官,却狠狠的参了我一本。”丁绍文怒目圆睁的看着钱氏。

钱氏有些麻木,嫁到世家,嫁给当朝的权臣,其实也不过如此,除了换来了一个郡夫人的诰命与一些人的奉承,更多的是背后鄙夷罢与不耻,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看清一切后她就已经心死了,“那你的官...”

“别指望了官了,若非起战事立下军功,短期之内武将迁升何其难,不过…他虽能压制着我,可官家却并不期望他执掌大权!”丁绍文轻笑一声,“说到底,这个皇帝一点都不糊涂,权衡之术,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

钱希芸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后悔了吗,我这个都指挥使任了还不到一年就被换了,如今紫服脱下还赋闲在家中。”

她侧起头看着丁绍文,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那个惠宁公主?”

“你以为呢,所有人都是喜欢吗,喜欢这个词,可不能出现在皇家,就连少数世家大多不过也是为利益罢了!”

听着丁绍文的话,她冷冷的一笑,“就像你与我,你们丁家看到是钱财,而我爹爹看重的是你们的权!”

钱氏倒是坦然,也敢说。

“既已为夫妻,就不要想太多,还有那窦氏,我不过是暂且停职罢了,往后她要是再喊你去,你托词不要去就是,她若强行....”丁绍文扭头唤道:“长昭,将我书房中的剑取来。”

年轻人愣了愣,旋即拱手道:“是。”

他将钱氏送回了房间,叮嘱了几句就转身去了书房,书房内摆放宝剑的架子上空空如也,女使点燃炉中炭火就退出去关上了门。

“那是太宗在战场上赐您的剑,以夫人的性子,只怕真的会出什么事。”

“不...你不了解真正的她,分寸,她还是懂的!”

“主子为何对夫人这般...”

丁绍文冷笑一声,“我的东西而已!”

“李若君之前能够为了她去死,而她至今还惦记着他,说这二人的情份真的断干净了,你信吗?”

“主子是想拿她?”

“有公主在,我自然用人要挟不了他,旁人引不起公主的怀疑,可她就不一样了。”

钱氏与李少怀近二十年的情分,他不信二人没有什么,不信赵宛如不会嫉妒。

他不知道,他所想的这一切对于赵宛如来说,真的都没有用。

内侍省的车马拐进甜水巷,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脸蛋白净的内侍,内侍侧头看向驸马府的另外一边,“参政家的后宅怎如此吵闹?”

小黄门搀扶着他,“想是后宅中人多,故而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