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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虐文女配后我和反派HE了

宋云烟一双美目含着无限的苦楚和泪光,她哽了一下,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心底深切的哀痛,她扑进顾重渊怀里,顾重渊手掌抚着她瘦弱的背脊顺气,安抚着劝哄:“宋小姐,没事,二小姐从来都是逢凶化吉,我们这一次也要相信她......”

宋棠棠将朝阳从马上推下来的时候看准了地势,好在因为暴雨而导致土地泥泞,那一片并无坚硬碎石,朝阳滚了两下,侧额重重磕在一节扭曲盘踞的树枝上,她睁着的一双桃花眼水雾迷蒙,眼眸湿润地看着宋棠棠的背影跃进无边的墨色中,在一道惊雷劈头砸下之后,她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昏迷。

“你听应寒说了吗......”

宋云烟胸中悲切,字字泣血,“殿下身上的血都不是她的,那么只能是棠棠的......我妹妹是那么怕疼的一个小姑娘,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能去哪里、她能去哪里啊......”

顾重渊紧紧揽着她好似被狂风一吹就要堪堪折断的腰肢,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拧住,叫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而躺在金丝软塌上的朝阳公主忽然曲了曲手掌,她猛地尖叫一声,像是从一个可怖的噩梦中惊醒,额前垫着退热的绵帕跌落在手边。

“公主、公主您醒了!”琪花双眼含着两包泪,她忙不迭地趴在床榻上,将绵帕捡起递给旁人去过水。她搓揉着朝阳冰冷的双手,一边抽噎着一边同她说话。

朝阳还是一副呆呆愣愣回不过魂的模样,她目光空洞茫然,举起自己保养金贵的十指摆在面前看了又看,曾经白皙圆润的甲盖深深陷着黑漆漆的泥土,她麻木地将手指凑近鼻间,嗅出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朝阳默了片刻,一室静谧之后,她猛地掀开被子,不顾琪花和玉树的劝阻就要蹬鞋往外跑。

“公主、不可、不可啊!”玉树死死环抱住朝阳,朝阳却一言不发地用力掰开玉树的手指,琪花也跟着哭着劝道:“殿下,您受了伤,眼下应该要好好养着,外头下这么大的雨,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活不成了!”

这句话猛地点醒了朝阳,她停下挣扎的动作,眼神冷冷地瞟过去,“本宫的命是命,二小姐的命不是命了吗?”

琪花一惊,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认罪,朝阳却摆手,径直坐回了软塌上:“去,拿我的宫牌去向父皇请旨,无论如何,本宫都要彻查此事!”

宋云烟听见内室里乱糟糟的哭喊声,她胡乱地抹去眼泪,转步就要朝里跑。无奈她急火攻心之下脚步虚浮,一个趔趄就要直直地跌上前,还是被眼明手快的顾重渊揽住她软如池水的纤细腰肢才以免她摔倒。

“宋小姐……”顾重渊收回手,心疼道:“小心一些。”

“殿下!”宋云烟眼眸含泪,她紧紧绞着薄软的金线丝被,潸然泪下:“殿下,棠棠呢......”

她下唇已然被咬出一片嫣红,宋云烟再也顾不上礼数,她惊慌失措地捏着朝阳僵硬的双肩,凄声质问:“殿下,我妹妹呢?!”

“我妹妹呢!”

“宋小姐!”

“大小姐!”

玉树和霜降的声音同时响起,朝阳五指紧紧捏着床沿,片刻后,她默不作声地别开眼。

这个下意识的逃避动作像是点燃了□□,宋云烟骤然失控,她挣扎着要起身,顾重渊不管不顾地抱过她,控制了力道抬手横劈在她柔软的后颈,宋云烟身子一软,樱唇溢出一声始料未及的低吟,双眼一黑,陷入短暂的昏迷。

“小侯爷!您这是作甚!”霜降失声大叫,她护过宋云烟软倒的身子,怒意四起地瞪向顾重渊。

顾重渊两指轻轻掐在眉间,罕见的疾言厉色,“你家小姐关心则乱,公主殿下受了伤,眼下需要静养。若是她冲撞了公主殿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霜降跺了跺脚,自知失言,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满面泪痕的大小姐,扭过头去不肯吭声了。

“......”沉默半晌,朝阳弯着膝盖,她将前额抵在上面,一动未动,声音含含糊糊:“小侯爷何必这样对宋大小姐,她不过是关心自己妹妹,何错之有。”

顾重渊遣了几个下人,将内室空出可以谈话的一片地来:“你们,去给公主端杯热茶来......还不快去?杵在这儿干什么?”

“殿下恐有难言之隐。”顾重渊站在原地,意有所指。

原本挤在偏厅内乌乌泱泱的一行人一走,这偌大的客间骤然冷清下来,朝阳抬起眼,双眸红肿,眼尾通红,她双手抓紧薄被,哽咽道:“都是本宫不好、都是本宫任性,要不是因为我,二小姐也断然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顾重渊给她递上一条帕子,语气强硬:“殿下,眼下情况刻不容缓,烦请殿下稍后再自责。”

朝阳顿了一顿,也明白过来他的言外之意,她重重吸了吸鼻腔,点点头:“小侯爷说的是,是本宫糊涂了。现下的重中之重,还是要赶紧找到宋二小姐......”

顾重渊答她:“那么,还望殿下事无巨细地将事情前后如实说来。”

朝阳磨着牙,想起生死关头的最后一刻,宋棠棠在她耳边极力留下一句“对不住了,殿下!”,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把她往地下一推,在此之后的所有事情,皆在乍然银亮的闪电中化为一片虚无的泡影。

朝阳断断续续地说完,顾重渊眉间紧凛,他起身,拱手朝朝阳福礼:“殿下安心养病,若有二小姐的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派人送来。”

朝阳面色仓惶,她见顾重渊要走,急忙追问道:“小侯爷,本宫兄长呢?”

顾重渊道:“殿下,太子已经亲自去寻二小姐了。”

朝阳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她额角的伤口颇深,上面还沾着细碎的落叶,沈宁微在铜盆热水里绞了手帕,上前轻轻敷在她额间。朝阳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情绪再也难以压抑,她忽然抓过沈宁微的袖口,像是行将就木的旅人又寻得一线生机,她扑进沈宁微怀中,再也抑制不住语气里的浓浓哭腔:“宁微姐姐,棠棠......棠棠为了救我,她受了伤......但是、但是我没看清......”朝阳眼中滚下热泪,一滴一滴坠进沈宁微银织蹁跹的袖摆里,只喃喃地重复道:“棠棠,她、她受了好重的伤......”

“殿下别怕,别怕啊。”沈宁微满面愁容,轻轻拍着朝阳上气不接下气起伏的瘦弱背脊,她像是终于被摁下了开关,伏在沈宁微肩前嚎啕大哭:“宁微姐姐,好多、好多血啊......”朝阳崩溃地抱着沈宁微,她哽咽着,一遍遍说道:“好多血、好多血啊......那些人、那些人原本是冲着我来的,棠棠却叫、却叫应寒救我......”

顾重渊在一旁听得神色冷寂,他略一思索,转身步出偏厅。

武场上因为公主遇刺,而宋二小姐下落不明,扰得人心惶惶,站立不安。好几位贵女看见朝阳额角上淌下的血迹,一时受不住,接连昏了好几个。

关大人急得满头大汗,只差要剖腹谢罪。

“小侯爷!小侯爷!”他看见疾步而出的顾重渊,脚步绊着脚步地跑过来:“这事儿下官真的不知道啊!这每年的摘缨会都有重兵布阵,别说是有持刀匪徒,就连半只苍蝇那都是飞不进来的啊!”

顾重渊无心理会他的哭天喊地,皱着眉扫了一圈,寒声问道:“殿下和少将军呢?他们没带人”

“哎哟!那哪能啊!”关大人双手重重地一拍膝盖,面如死灰地指着密林入口:“少将军是自个儿往林子里去了——下官劝不动啊小侯爷,虽说这鸣鹿园是豢养小鹿的地儿,可这鸣鹿园究竟有多大,那可是无一人能答得上来啊!再者又遇上这雷雨时节,密林中常有野兽出没,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下官惶恐,已经安排了兵马司所有人手一同去保护殿下和寻找宋二小姐了!”

顾重渊了然地点点头,他沉着目色,一时之间竟然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那些人口口声声要绑了朝阳公主,应寒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尽数将他们围剿?

不可能。

李宥语身份尊贵,要筹谋设计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绑架,没有遍布的眼线和人手是断然不敢冒着危险迎难而上。

再者,若真的依朝阳公主所说,那箭淬了剧毒,那么恐怕.....重伤之下的宋二小姐早已性命垂危。

他眉间冷冽沉肃,单指摁了摁眉心,刚转过脚步,就见宋云烟不知何时醒了,她弱柳扶风的瘦弱身子凭栏而立,双眸犹有一汪水意。

“小侯爷。”宋云烟目光空洞,她屏退了担忧挂心她的霜降,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我方才在殿下那险些失态......”宋云烟面上哀戚之色溢于言表,“感念小侯爷出手阻止,云烟感激不尽。”

顾重渊皱眉看着她:“宋小姐。”

“你与关大人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些......“宋云烟手中的青竹伞遮于两人发顶,她目露凄苦哀伤,却执意追问:“小侯爷有话直说,云烟承受得起。”

顾重渊抿着唇不做言语,宋云烟目光明净执拗地望着他,默然片刻,他败下阵来:“我打晕你,是想教你不要太过担忧......”

宋云烟出言截断,手指捏着伞骨绷至青白:“那是我妹妹!”

“......”顾重渊深深望进她一双秋瞳剪水盈盈带泪的美眸,轻喟地叹息:“二小姐......恐是凶多吉少。”

“不会的!”宋云烟苦笑着摇头,她纵然是这么说,可心底却敲打着停不下来的鼓,“我妹妹虽然自幼体弱多病,可每一次都会逢凶化吉......”

“只怕......”顾重渊眼中映下一道明亮闪电,雕栏玉砌的安静一隅,两人并肩而立,共立于一柄青竹伞之下。

宋云烟沉沉闭眼,“小侯爷但说无妨。”

“宋小姐心思通透,我便有言直说。”顾重渊伸出手指抵过伞骨,将伞往她身上微微倾泻,不让从伞面滴落的雨滴湿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背。这位花名在外,玩世不恭,花天酒地的小侯爷瞳孔一片阴冷,他慢慢启唇,字字珠玑:“按着公主所说,那群黑衣人是冲着她而来。却不想有两方人,其中一方是为了直取宋二小姐的性命......可另一方人却是为了绑架朝阳公主,若他们的目的若是挟持人质谈判以达到某种目的,那么宋相宋大人位高权重,这谈判的筹码再加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二小姐,对他们而言应是锦上添花。”

“但他们却下了死手......”宋云烟咬着牙问:“对吗?”

“是。只怕是宋二小姐挡了谁的道,要取她性命。”

“如何可能?”宋云烟美目瞪大,难以置信:“莫说我妹妹,就是我爹,也从未与人交恶。”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顾重渊淡淡叹息,解开自己的青碧色外衫利索抖开,抬手绕过宋云烟罩在她身上,“宋小姐保重自己身子,有一句话你说得对,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话却到底怎么也说不下去。

敌在明我在暗,他们连是谁要取宋棠棠的性命都列不出一个条条框框,又遑论眼下暴雨如注,天昏地暗,鸣鹿园这片密林平日便是少有人往来,住在这邻近的百姓常常谈论,这入了夜,鸣鹿园总是听见狼鸣犬吠,宋棠棠不仅身负重伤,眼下更是踪迹全无。

“棠棠......”宋云烟望着远方沉沉的破败天色,眼中再度淌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