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伸出连个手指头，告诉黛玉，“一共两样东西，我敢肯定，这两样东西你都会喜欢。”黛玉一再问到底是什么，叫他别买关子，林如海才透露一为前朝大儒用过的砚台，一为名家出手的紫砂壶，质量皆为上乘。

“当真？”黛玉喜道，“爹爹，在那里？”

“千真万确，你还不信为父的眼光？我得了这两样好东西，自己都没舍得把玩，单为你留着呢。就在我书房的架子上，一会子带你去瞧。”

黛玉早迫不及待了，匆匆漱口毕，便催着林如海往书房去。到那一瞧，果然是两个极好的物什儿，把玩许久，爱不释手。紫砂壶的落款是一个名师大家，黛玉喜滋滋道：“回去我开了壶，以后便用这个壶儿泡茶。”

林如海道：“你可仔细着用，这么好的壶，摔了可就再找不到了。”

黛玉笑道：“爹爹放心吧。”

林如海存书颇多，陆离见他父女俩聊的火热，自己不好打扰，便在书架见随意徜徉翻看。黛玉瞥见陆离在窗下圈椅上坐着看书，似乎很是入神的样子，便悄悄拉林如海的袖子，问她刚在厅房里那十八九岁丫头之事。

岂料一提起这个，林如海便不吭声了，脸上还有几分尴尬。

过了好一会子，他才低声告诉黛玉，那女子叫嫣红，乃是歌姬出身，前些日子一同僚举行了雅集诗会，他前往应酬，被几个友人撺掇着吃醉了酒打赌，彩头便是当时正唱歌的歌姬。

林如海虽未明说，黛玉也约莫猜到，怕是不止这么简单，多半吃醉酒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爹爹不会是这种为难的态度，那嫣红也不敢当着她和陆离的面儿便那般迫不及待地刷存在感。

“爹爹可是想纳了她？”

林如海忙摇头，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事后他回想，这次所谓雅集，八成是针对他的一个局，那日的酒水也有问题，他不是没有自控力之人。那日头疼欲裂的醒来，嫣红就躺在他身边，而且好巧不巧的，偏这时有人进来，他便是不认也得认了，把人带回家。

“那爹爹想如何安置她？”

“先就这样吧。”

那就说是不管了，先就让她以丫头的身份呆着，若有问题，早晚会露出马脚。

“可……”

黛玉还想说什么，林如海打断她，“乖女儿，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你就不要劳神操心了，好好养身子，给我生一个健健康康白白净净的外孙或是外孙女才是。”

听见这话，黛玉脸颊上便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摸，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书房里有一临窗大坑，炕上横设一梅花纹长条炕桌，黛玉和林如海挨肩坐在东面说嘀嘀咕咕说话，说了好一会子林如海才招手叫陆离近前。陆离放下书，走到炕沿下躬身行礼，林如海招手叫他坐下，他看一眼黛玉，便在西面坐了。

林如海有一句每一句的跟他话家常，说的多是黛玉平日的情况，偶尔也有几句朝堂上的事。二人的声音都不是很大，却磁性十足，黛玉听着跟催眠曲似的，不多时便犯起困来。

先还是正襟危坐，渐渐的黛玉整个人都靠在林如海肩上，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嘴巴还不时蠕动着。

“玉儿。”林如海拍拍她的肩，“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