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 170 章(2 / 2)

作品:《红楼之首辅家的小娇妻林黛玉陆离

“如何不吃?”陆离大大方方承认,“不过到底是咱们俩的孩子,我便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原来我还不大敢说出来呢,怕你觉得我凉薄淡漠,若不是你方才的表现,我还不说呢。”

黛玉道:“我什么表现?”

陆离:“你说什么表现?当然是让我知道你是深爱着我的,而且不排斥我的霸道独占。以前听人说,爱都是自私的,我还不大信,如今可是信真了。我这辈子……”

说着他握了黛玉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心口位置,“心里可只有你一人。”

黛玉愣了好一会子,才低着头轻轻呢喃:“我何尝不是?”

陆离心中越加狂喜,抱着黛玉小意温存一番,知道黛玉受不了她弄得自己满脸口水,蹙着眉头将人推开。黛玉歪下,蒙头睡觉,他还嘿嘿傻乐了半天。好容易止住笑,调整好心态,打算搂着黛玉温温柔柔说会子话,说累了便顺理成章合上眼睡,扭过身子,低头看,才发觉黛玉阖着眼,已经快睡着了。

说话自是说不成了,只能略带遗憾的躺下,将黛玉搂在怀里,就这么睡罢。

黛玉被打扰,有些不耐烦的哼唧几声,陆离忙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玉儿,睡罢。”

黛玉慵懒地“嗯~”一声,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动了。

陆离欲吹灯,扭头不觉吓了一跳,大黑猫正在烛台旁一动不动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珠子在昏暗烛光下闪闪发亮。这家伙,能不这么吓人不?回去!陆离瞪着眼睛与它对视,足足僵持了好一会子,大黑猫落了下风,乖乖扭头爬回自己小窝去了。

陆离又警惕性地看它一眼,才吹灯躺下。

一夜无梦,醒来正是每日起床时辰。陆离轻轻地将胳膊从黛玉脖颈下抽出来,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轻手轻脚穿了衣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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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山路上,一对二十余辆马车逶迤前行,每辆马车上除车把式外,有坐一个人的,有坐两个人,加起来约莫又四五十个男人。

“景哥哥!”一个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子一面跑一面呼呼喘气,直跑到最前面一辆马车前,才停下。张嘴想要说话,却因奔跑太快,力竭而呼吸急促,张了半天口,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景文淡淡看他一眼:“慌什么?气儿喘匀了再说不迟。”

那小子一面点头,一面顺气,旁边一个小子也忙凑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儿。片刻后,那小子深吸一口气,道:“夏掌柜的说离最近的镇甸还有十几里地呢。光这条山路,还得再走五公里呢。”

景文抬眼向远方,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夹在奇峰怪石之间,极目望去,视线为山峰阻挡,根本望不到前路。自古行军,两峰之间的夹道,便是危险之地,易受袭击。

如今虽不是行军,然听说这一块并不太平的,时常有路匪出没,打劫沿途商贩,因此。还是早些到开阔地的好。

想着,景文吩咐:“加快速度,尽快走出这条山路。山路崎岖,叫大家小心点,看清路。”

几个小子答应一声,忙传话去了。

景文在马上一扬手,道:“加快速度!”众人附和一声,都吆喝起号子来,一声儿接一声,待着朴素的韵律,节奏感很强,很能提精气神儿。约莫一刻钟后,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管事,忽然道:“景哥儿,有些不对。”

景文道:“有何不对?”

老者道:“请细听,可听到什么?”

景文细听了听,脸色渐渐凝重,“似乎……有低沉的隆隆声,越来越大了……杂乱的鸟叫声……”

接下来,也不用听了,数不清的雀鸟叽叽喳喳从林子里飞出来,似是被外力驱赶。景文大呼叫众人戒备,一面扬手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剑抽出来。在场诸人也纷纷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南来北往做生意,虽是暴利,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吃饭的活计。有专吃这一路的匪类,虽说不是每次出门都碰上,但十回里碰上一回,也够受的了。运气好,不过破些财,若运气不好,轻则伤残,重则丢命呢。

听说这段路不太平,景文特在金陵城雇了二十几个打手,他自己带的人,除几个年长经验丰富的掌柜、管事外,余者都是年轻力壮二十到三十的男子,且都是有些功夫傍身的,碰上寻常路匪,倒也不怕。坏就坏在如今所处地势不利,若敌从两边山上攻击,自己这里战斗力再强,也是徒劳。再还有一个人数的问题,五十人一下,倒是不怕,五十人以上,尤其要超过一百人的话,便麻烦了。

动静越来越发,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号了。

听声音,人数应该不少。景文大声喊叫,叫大家小心,保护好货物。

紧接着黑压压的人头出现在两边山上,顷刻间向下冲杀而来。景文见此情境,倒松了一口气。其实对他们来说,最有利的攻击方法,是居高临下,或是扔石头,或是射羽箭,已方处于不利地势,逃无可逃,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便都成为屈死亡魂了。

可他们偏不这样……

想必是一帮不懂什么兵法谋略的匪类,景文暗道。

在对方嗷嗷叫着往下冲的时候,景文脑子便飞速旋转,将形势细细分析了分析,对方人数不在百人之下,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匪类嘛,所求无非钱财,但这会子用银钱解决,也不是办法。人心往往是不知餍足的,所谓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指望给些银子,留下货物,显然是不行。那只有舍了货物,保下这些人命要紧。幸而他早有准备,在南海沿子便将绝大部分金银存入银号,票证走驿站,提前送入京城了。

自己贴身带的不过几千两银票,这次带的货虽然值钱,到底比不上几十条人命,尤其其中三十人,都是主子多年培养出来的心腹,每一个都是倾注了大量心力的。货丢了,许还抢得回来,命丢了,便就没有了。

想着,景文忙叫身边几个小厮通知众人,一会子若乱起来,能跑的尽量跑,货能带着就带着,带不了也便作罢,性命最为重要。

待匪类冲到近前,景文拱手,礼仪周全,请带头之人行个方便,要东西可以,莫要伤人。

那领头的长相虽凶悍,却也并非全不讲道理之人,问了他们的来历,看来货车上的东西,见都是些西洋罕物,个个金光灿灿,大为惊奇。他虽出自乡野,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好物件,知道这一二十车,都是值钱的好东西,大呼发财了。

他这一呼,引得那些小弟也都去瞧,他们那里见过这些?又是稀罕又是惊喜,纷纷拿起来把玩。趁这个功夫,景文已带着手下诸人悄悄往前方路上聚集,待聚得差不多了,悄然停下。

景文向那领头的道:“我不过就是个生意人,所有值钱的都在车上了,好汉英武豪迈、侠肝义胆,必非滥杀无辜之人,还请高抬贵手,放我这些兄弟们一条活路。”

之所以让大家聚在前方路上,便是预备谈判不成,好方便撤退。

那领头的又让他们交出身上的以前,景文便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掏出来,恭恭敬敬奉上。领头之人只当他是个胆小好欺负的,并不防备,大咧咧上前来拿。谁知手刚放上去,被景文手腕一翻,反手制住,待他反应过来,冰冷的匕首已抵在喉咙上了。

景文挟持着领头老大,问匪类要了马,叫手下兄弟都骑了马先走。待众人走远了,他方将领头人用力一推,自己翻身上马的同时,拔出长剑将路旁一棵腰粗的梧桐树拦腰砍断,挡住去路,驱马而走。

这么多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完成,以至于领头之人从地上爬起来,呸呸吐出口中的泥,大吼着叫快追的时候,景文早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溜儿烟尘,仿佛在讽刺着什么。

景文骑在马上还在庆幸,幸而出发前主子将削铁如泥的宝剑和这日行千里的宝驹给了他,不然今日只怕无法轻易脱身。

他笃定那帮匪类不会,或者至少不会全员出动追杀他们。那可是一群爱财如命之人,将那么多宝物扔在路上,他们可不会放心。

唉,就是可惜了主子的信任,没能保护好这些货物。

约莫半个时辰后,景文便追上手下人,他们没有在镇甸上停歇,而是上了官道,直奔一座繁华城池而去。一路上景文越想越不甘心,那么多东西,岂能就轻易便宜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贼人!

何况主子特叫他去南海沿子弄来的龙珠果,说是给奶奶吃的,他自己还存了些私心,给英莲也另外带了一箱子。好端端的丢了,岂不是叫奶奶失望?

还没进城,景文已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将丢的东西都找回来。

当然,此处距京城,还有数百里地。便是立刻写信告知,这里发生的事,传到京中,少说也得三五日。因此,陆离、黛玉还都毫不知情。

黛玉此刻正在屋里炕上坐着,一人抱一个孩子,身边一猫,一鹦哥,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玩笑呢。

“姐姐姐姐!”这并非三公主在叫黛玉,而是鹦哥又仰着头聒噪,不仅叫姐姐,还妹妹、宝宝、喵喵、哇哇地乱叫呢。

小汐儿很喜欢鹦哥,在黛玉怀里歪着头看,眼睛瞪得圆圆的,还交流上了。

汐儿:“啊——啊啊!”

鹦哥:“啊——啊啊!”

汐儿咧着嘴笑,声音咯咯的,鹦哥便也咯咯的叫,汐儿嘿嘿笑,鹦哥便爷嘿嘿笑。汐儿大张着嘴,啊啊乱叫,叫一声,便仰头看着鹦哥,嘴笑得就没合上过,脸颊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十分可爱。

她的皮肤也极好,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摸起来软软的,闻起来香香的,黛玉抱着亲也亲不够,爱也爱不够。

三公主笑道:“姐姐,妞妞儿好聪明啊,才这么大点子,就知道跟鹦哥交流。咦,姐姐她看我了,她知道我们再说她。”

小陆澹虽然安安静静的,但那小嘴儿却没听着,不住的裹来裹去,竟然还用口水吹了个泡泡。黛玉瞧见,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三公主疑惑的看她,黛玉笑得弯了腰,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陆澹。

三公主低头一看,不由得也笑了:“小澹儿也很可爱呢。”

小孩子的兴趣转移的快,刚还跟鹦哥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忽然间,汐儿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她哥哥身上,伸着胳膊去够他哥哥的手。

见此情境,黛玉和三公主忙坐近些,叫他俩挨着,汐儿抓住哥哥的手边往嘴里放,澹儿盯着她,还傻乎乎的笑。汐儿咬了咬,许是咬疼了,澹儿扁扁嘴,便要掉眼泪。

黛玉忙替他把手抽出来,摸着脸蛋儿哄了哄,他还没掉下来的眼泪,便渐渐凝滞在眼眶里,没落下来。不愧是一向乖巧稳重的哥哥,这么好哄的。

小孩子精力有限,不多时便打起小哈欠,黛玉忙叫乳母抱下去,拍着睡了。她这里舒展了身子,同三公主坐在炕上说话。

大黑猫一向聪颖,主子身边没了孩子,便喵喵叫着走过来。

三公主伸手将她捞上炕,抱在怀里抚摸。她见黛玉房里插着许多梅花,便道:“御花园里几棵珍稀的梅花开了,昨儿我还想着折几枝子给姐姐带来呢,今儿竟忘了。”

黛玉道:“你有这份心,可见是想着我了,我高兴的紧,是不是折了梅枝子过来,又有什么相干?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你上次咱们下棋,你输了去折梅枝子,碰见来做客的吴公子……”

三公主笑道:“是了,究竟不知是哪个吴公子呢?”

黛玉道:“是我家三舅老爷的嫡公子,在家中排行第三,吴三公子。他与我同岁,今年十九了,读书是极好的,且为人正派,洁身自好,如今已是举人,若来年春闱得中,便是进士了。”

三公主只淡淡一句:“这么说,还是个饱读诗书,年轻有为的了。”便不在深议,黛玉也不好往下说,遂转了话头,说别的事。

三公主说起自己的爱宠圆圆来,什么又吃胖了些,越来越可爱,憨态可掬,而且越来越有恃宠而骄的表现,比如总在地上打滚之类的话。

她又问黛玉:“滚滚怎么样?你近些日子可去瞧了它?”

黛玉道:“哪里有空儿去呢。先是身子重不方便,后又是坐月子,如今又要办满月席,又要准备过年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嗐,我倒是想它的紧呢。”

三公主道:“姐姐何不把滚滚接这府里来呢?”

黛玉摸了摸下巴,也不瞒她:“前两年,是我刚嫁过来,不好把接它来。滚滚虽说被养得温驯,到底是食铁兽,一掌能拍倒一堵墙的猛兽,在自己家里养也就罢了,若带到夫家来,未免太不懂事,便是两位长辈不说什么,下人岂有不背后议论的?万一伤到人,我更是千夫所指了。再者,爹爹也不想我带来……”

三公主道:“这是为何?”

黛玉抿了抿唇,接着说:“你别看我爹爹他在外面是威风凛凛的尚书,朝廷大员,其实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也知道,爹爹和先母感情很好,他们虽生了两个孩子,但我那苦命的弟弟才三岁便夭折了,每两年,先母也亡故了。爹爹统共就剩我一个亲人,相依为命长到十几岁,却又不得不嫁出去……”

“他啊……”黛玉眼睑微微压了压,眸中有着依恋、疼惜、亲切,很意外的,竟还有一丝纵溺,“心里当然不舍,以至于有些固执的想多留意下跟我有关的东西,我越喜欢越眷恋的越好,譬如滚滚,譬如我院子里的那些花儿……他以为这样我便时时念着,时时想回去。他不知道,其实那个家里,我最眷恋不舍的,便是他……”

三公主觉得黛玉和林如海这样的父女情很美好。当爹的不舍女儿,甚至企图用一些女儿眷念之物,让女儿时时记得家;女儿呢,明知爹爹有些想左了,却也不点破,想骄纵孩子一样骄纵着爹爹,何尝不是因为在意呢?

她也算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长大的,细想想,父皇待自己,怕是比不上林大人待姐姐之心的。

不过,这些感情,原就无非要比个上下的必要,父皇做不到林大人那样满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难道便不爱自己么?

当然不是。

他是真心疼自己,自己亦是真心孝顺他,这便够了。

青岚端着茶走进来,见黛玉和三公主相对坐着,都低着头,若有所思模样,像是在想什么东西,疑惑,莫不是二人作诗,正苦思冥想的推敲呢?这时候可不能弄出动静,别扰了她们的思路。

原本想上前奉茶的,这会子倒不好上前了,遂放轻脚步,想退出去。

黛玉叫住她,问:“是什么茶?”

“奶奶和殿下蹙着眉头,苦思冥想的,可是作诗呢?”奶奶既已开口,再上前,便不算打扰了,青岚笑着问,一面走过去,轻轻将茶盏放在小炕桌上,“是碧螺春,昨儿爷特带回来,说是极好的。”

黛玉看了看她,笑道:“哪里是作诗呢,要作诗,手边岂会没有纸笔?”

青岚笑道:“是我大意了。”

三公主端起茶盏闻了闻,道:“果然是上等的碧螺春,比宫里的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