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她听到了。

非常细弱轻微、断续不稳地低吟声。

是人的声音。

阮枝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奔过去。

那是一个外表被绿叶掩映的洞口，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一种令人畏惧的威慑。这应该就是那只死去的龙留下的最后一点气息屏障，用以震慑不怀好意的人。

阮枝进去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树叶，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她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走，想将方才的动静掩盖成是风吹动的声音。

然而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那份威慑愈发明显，不断迫近的危险让她几乎寒毛倒竖，她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剑，正好挡住了对面飞来的一道灵气刃。

阮枝抬眼，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是裴逢星。

双目赤红疯狂，毫无理智可言，过分苍白又无端令人恐惧。

这就是吃下龙蛋的副作用。

在这个世界观中，龙被视为“不配成仙”的物种，拥有强大的实力，可是永远无法摆脱原本的束缚，而被归类为妖。

但也是妖中的实力顶级了，多年不出现，大多数人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

阴差阳错吃下龙蛋的裴逢星会经历痛苦的脱胎换骨，代价是会在吃下后的一段时间内毫无理智，展现出属于龙本身的争强好斗，无差别地攻击四周所有的存在，哪怕是死物。

裴逢星本就一时无法兼容龙蛋的力量，这种过分外放的宣泄无异于是在燃烧他的生命，如若没有阻拦，他会一直不断地攻击直到死去。

她从没见过裴逢星这副样子，哪怕已经在原著中看过描述，还是不如切身体会来得动人心魄。

原著中是禁地的禁制打晕了裴逢星，后来又被派内巡逻的弟子发现，将他带了回去。虽然裴逢星因着闯入禁地受到了惩罚，但性命无虞。

如今么……

阮枝咬牙抵抗着上方传来的压力，近距离下能看清裴逢星苍白的脸上细密的冷汗，看上去仿佛他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除了眼瞳颜色的不正常，连嘴唇都惨白得令人心惊。

相思剑上那层轻薄的灵力屏障随时有被破开的风险，阮枝的指尖够到了袖中的法器，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甩出来，怕把自己罩进去。

她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层屏障上，甚至没法儿分神踹裴逢星一脚。

阮枝狠了狠心，撤了相思剑的同时用一只手臂迎上，借着角度的变化成功拽出了法器，手臂上传来预料之中的痛楚——裴逢星咬住了她的手臂。

“嘶……”

他吃的真的是龙蛋么？

这是狗的属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