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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施舍(1 / 2)

作品:《屑老板无惨不做人

“去看看产屋敷家的孩子吗?”继国缘一接着问。

我总觉得他的话是带恶意的,就好像是要警告我某些东西一样,总之不是什么好的态度,但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词,以至于我明明排斥并且讨厌驯服的态度,也还是下意识给出了‘好’这样很难形容的回应。

实在没什么是‘好’的,即便仅仅是表示态度,这个词也过分奇怪了,就好像应答是好事情一样,所以虽然我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对这样的字眼敬谢不敏。

继国缘一是很少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在他眼里这仅仅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而已。他钳制着我的手腕,然后向门口走去,可能动作上并不是我形容的那样粗暴,但对我来说,那便是钳制了。

月亮总是隐没的,今晚也不例外。

继国缘一大概一直是有再暗中关照那些可悲的小东西,看着那些短寿的像是虫蠡一样的小东西们繁衍出了族群,如果产屋敷和光能见到会觉得可悲吧。

生命的可悲也不仅于此,短寿,还有无力去应对,只能倚靠继国缘一的一点点好心延续,我实在觉得这可笑极了,继国缘一对这些或者还姓产屋敷或者换了其他姓氏的人类的保护就像是构建了对某种特别的动物的自然保护区,为了在不久的将来从保护中获利的特殊的圈养。

继国缘一总让我觉得他身上有无数的漏洞,但这也仅仅是错觉而已,事实一次次证明我无法通过那些看似薄弱的点获得我想要的东西,我在存续的竞赛中一次次地成为了输家。

我放弃了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思索起之前从珠世脑袋里搜刮到的那一星半点的东西,小纯终于出现了,但为什么琲世身上那张牌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动静,如果还是没有转机的话......我忍不住攥紧了手。

“你在想什么?”继国缘一突兀地发问,我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之中他的视线已经转向了我。

实在很恶心,自从知道他的能力之后,每一次对视都让我有种被侵犯了之类的错觉。不,也许不是错觉,继国缘一那样古怪的能力本身就是对其他存在隐私的侵犯,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的能力不仅限于简单的看透,甚至可能是直接的读心,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发颤。

其实如果从事实角度来看,我的想法实在充满被害妄想症的意味,毕竟继国缘一实在是个很想做好人的家伙,他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带着善的意味。

但这种执着的,似乎充满善意的行为规范却处处让我感到不适,大概是因为我天生就更倾向于自私而简单的部分。

“我想进食。”底下年轻的,被圈养的活肉看起来很适合被吃掉,但很可惜,继国缘一从来不会理解我对食物质量的追求,所以我的话自然被全盘忽视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月彦的胃明明没有饥饿的反应。”

就是这样,或者说,总是这样,我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我迫切地想要离开那个我会被完全辖制住的空间,想要去给阿吉下达一些指令,给迷途中的羔羊一样的小孩子有用地活下去的教导,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找伤魂鸟。

“田口。”我难得地主动向一直被我判定为没用的傻子智障的伤魂鸟搭话。

伤魂鸟却没有应答,还是孜孜不倦地做黑死牟的跟屁虫,机械地参与那对兄弟喜欢的构建自己的家的事情。

我于是转向了黑死牟,他的脸在这个没有阴翳的世界里面白得发亮,金黄色的瞳仁在一片白色中有一种诡异的神圣感,我知道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但我也知道他大概率不会主动回应。

“黑死牟,让田口停下来。”

“......”听到我喊他,黑死牟才抬起头看了过来,然后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几秒钟吧,他又转头看向了伤魂鸟。

伤魂鸟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眼神呆板地看着我。

说实话,和这些家伙相处久了,我总有种自己的语言能力要退化殆尽的感觉,尤其是黑死牟,他的所有反应似乎都只要用眼睛就可以达成,从某种层面上来讲可真是不得了的进化。

“田口,你的肚子里装着师长的肉身。”我拖长了语调,缓慢地向伤魂鸟描述我所知道的一切,他的眼睛还是一片空洞的,但我知道回忆的门快要打开了,因为他又在哭,这个不争气的,无用的小垃圾转头去看黑死牟,一副想要求助的样子,看起来既可怜又可鄙。

也就是这个时候,继国缘一忽然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他的嘴张张合合,以至于我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并且完全失去了说下去的能力,我不怀疑继国缘一知道我想做什么,但这抑制不了我心里的焦躁和不悦,就像是连绵的雨幕笼罩了一样。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反问。

“如果月彦是想出去的话。”继国缘一很快地回答,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就好像没有什么能撕裂他脸上的面具一样。

我没有继续自取其辱的必要,于是对话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也许不仅仅是尴尬,毕竟以人类的道德标准来说,我是行恶中途被逮了个正着,这无疑比普通的尴尬情境要严重得多。

但继国缘一的语气和其他表现都像这件事很寻常一样,他看了看黑死牟,他的兄长比他的表现要符合人类这一生物得多,所以黑死牟低头不语,假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兄长,您也想出去吗?”继国缘一突然问。

黑死牟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我注意到继国缘一似乎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才小声地说:“缘一,你没必要再说这些,那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您不想出去吗?”继国缘一换了问法。

“没有意义。”黑死牟敷衍地回答。

“那就是想。”继国缘一看向黑死牟,自作主张地下了决断。

“缘一,这世上没绝对的答案,我只是厌倦了。”黑死牟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如果你认为我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