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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失败的自戕(捉虫)(1 / 1)

作品:《屑老板他又在翻车

生命中总是有无数个巧合,梦境中的恐怖会在现实里重现。

当我低着头心神不宁地跟在继国缘一后面,进到那间屋子的时候一阵血肉腐烂的腥臭侵袭了我的鼻腔,与之同时踊跃着的是因为减缓的进食频率带来的胃部蠕动,这种感觉让我恍惚以为自己的本质是某种食腐肉的蛆虫也说不定。

气味的来源是屋子中央那颗头颅。

这是之前我闯入之后不得不逃离的屋子,墙壁上有着我匆忙逃离时候砸出的漏风的窟窿,冷风透过窟窿灌了进来,我只感觉头皮发麻,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继国缘一的动作。

他停在了那颗丑陋的头颅前面,表情很淡,是那种看不出情绪的淡,那颗头颅是如此的丑恶狰狞,我清晰地记得头颅的主人是被活活吞吃殆尽的,所以他圆睁的眼珠子里满是恐惧和痛苦,或许还有愤怒吧,不过总归都是负面的情绪。

因为气温不高等待缘故,所以这颗头颅实际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腐坏,但死亡的气息是遮掩不住的,那颗头颅的表皮已经转成了青白的颜色,血污凝固在表面,除此之外便是死亡之后油脂溢出的味道。

那实在恶心的过分,但更恶心的是这种劣质死肉引起的我的食欲,我也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见继国缘一没有其他动作,便走到了稍远的地方,不想在被这样的东西影响。

房间里安静极了,是令我发怵的最为可怕的冷场状态,一般我是不惮于在这种时候出言嘲讽几句来凸显我的存在的,可之前那种被彻底看透甚至预判下一步思想的恐惧让我这时候只能沉默而已。

这时候,伤魂鸟也进了屋子,他的表情原本还是我看了许久的模板一样的沉痛迷茫,这时候却宛然变成了恐慌。

像是地面变成了灼烫的煎锅一样,伤魂鸟后退了一步,他一直保持的那种低着头的姿态反而让他更加清楚地看清了那颗头颅。

照理那样头发蓬乱满是血污的头颅是看不清五官的,更何况死肉怎么会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呢,但记忆总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闪回,甚至自带了联想的功能。

胆小怯懦的人在起夜听到水声的时候总会联想到恐怖片里的桥段,诸如亲人被杀死之后悬吊在房门外边滴血的声音,亦或者租房里曾经死亡的鬼魂作祟的场景如此种种,愈是想要躲避那画面便愈是清晰,如影随形,像是附骨之疽,无从回避。

伤魂鸟脑中清晰地闪回了曾经同伴的音容笑貌,甚至还有十五夜那晚狂欢时候的互祝平安,现今不过短短数十天,便已然面目全非......更甚者是...自己分明也是推手和辱没同伴尸首的恶鬼。

他想起了那个晚上,自己在茫然中看着世界陷入血色,明明是恐惧颤抖着,胃肠和某些隐秘的部分却在为杀戮和血腥气叫嚣不已,这样的夜晚不过两个,却已然用一片绝望凄厉的血红蒙盖住了所有过往。

伤魂鸟忽然有了一种极强的冲动,他的视线转向了继国缘一腰间的那把日轮刀。

想死掉!

自己不配活着,只有下地狱去,轮番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才够,最后也只该被留在阿鼻地狱里,死亡才是救赎,自己绝不应该活在人世沉沦。

这一瞬间,体内那些属于恶鬼的,不断叫嚣着要活下去的细胞终于被压制住了,伤魂鸟猛地向前了一步。

他的脚步声太大了,我几乎是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不过比他的脚步声更响亮的是伤魂鸟在脑海里的悲鸣和哀嚎,那声音纯粹极了,没有任何纠结和怀疑,他想死。

我或许永远理解不了这类存在吧,死亡有什么值得赞颂的呢,即便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不还是有未来吗,何况继国缘一会为这些蠢蛋撑腰,给他们想要的羁绊的,我确信这一点,所以他为何想死?

同伴的死亡很痛苦,这一点我完全可以共情,我是没有情感上障碍的,所以我能理解他除开死亡之外的一切行为,不,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连死亡我都能理解,可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蠢选择的,活着才有未来,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获得一切。

我没有阻止伤魂鸟的行动,他的绝望和痛苦如此之深,以至于我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竟然不自觉哭了出来。

然后呢,仅此而已。

田口真正成为了伤魂鸟。

伤魂鸟就像是戏剧里面的角色,他的悲剧感动了我,让我借着那一点情绪用眼泪放纵了自己的不甘心和愤怒。

他的速度变得极快,是风在帮助他,无色的风割裂了空间,伤魂鸟冲到了继国缘一的身前,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回了那把原本属于勇人的日轮刀,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哭了出来。

但伤魂鸟是那么孱弱,悲伤的力量也那么微不足道,生命和生命本身就是不平等的,所以即便他竭尽全力了,继国缘一还是轻描淡写地重新夺回了那把日轮刀,又将他打晕了过去,我不禁感到无趣极了,就像是看了一场烂尾的戏剧一样。

悲剧的主角竟然没有干脆清爽地死掉,我的眼泪算是白流了。

“你应该帮助他,月彦。”继国缘一手里握着那把原本应该被伤魂鸟用来戏剧性自戕的日轮刀看向了我,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冷洌锋利的味道,“田口是无辜的,他不应该痛苦地死去。”

“好。”我简单地回应了他,刚刚从眼眶里滑落的泪水从脸颊滑落,留下干涸的有些黏的水痕,我看不见自己的面孔,但那种咸味和干涩的感觉证明了那痕迹。带着泪水流淌过之后的那张脸,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继国缘一的话是多么的有趣,他的想法宛然变成了我的映射,无辜的人不应该痛苦的死去,所以就应该痛苦地活着吗?

那他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何况...伤魂鸟破破烂烂的灵魂最后的念头可是——

‘如果是用勇人的刀来结束自己,是不是能够在进入地狱之前得到一次相会呢...那样就太美好了,哪怕是要永远堕入阿鼻地狱被烈焰炙烤也足够幸福了。’

“他是不应该死去。”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快活地附和了继国缘一的结论,“能把他放到旁边的软垫上面吗?修改记忆需要一些时间,麻烦你了,缘一。”

继国缘一大概永远都意识不到他延续了怎么样动人的悲剧,他把一个渴望死亡的蠢蛋留在了名为人间的另一重地狱里循环着悲剧,如果没有下一个想要选择遗忘的鬼...我想我已经掌握了唤起伤魂鸟记忆的诀窍了。

伤魂鸟的身体被继国缘一很小心地放在了我指的软垫上边,他的表情看起来只有一片空白,因为,他是清醒着看到继国缘一把自己打晕过去的,他也是清醒地看着期望落空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张空茫的面孔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涸,丑陋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我走到了他的身边,用最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毕竟是一场演习,我需要让继国缘一以为修改记忆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演戏其实时一个很简单的过程,我只要穷极无聊地像是看戏剧一样把伤魂鸟的记忆全都搜刮一遍,把跌宕起伏的故事回味一遍就可以轻松地混过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而继国缘一也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来探究这个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阿屑的心情有点像我看be向同人的时候,一边哭一边爽,哭完还觉得剧情不够刀,虐点不够爽。

只不过...这个发刀推手就是阿屑本鬼,并且这个be故事还不仅是故事,而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