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望着脚下的河水，浑浊且深不见底。

身边这个男同学应该很绝望吧，要不然这么可怕的河一般人可不敢跳。

“能聊一聊为什么轻生吗？”

齐海难以启齿，抿着唇没有说话。

付一并不在意对方的沉默，她又继续道：“你一定是遇到了自认为过不去的坎儿，所以想一死了之。我猜的对吗？”

齐海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你连死都不怕，竟然怕活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胆子小。看看这河水，真浑浊，我都看不见底。真能淹死倒也算解脱，万一没淹死灌了一肚子这么脏的水，你不嫌恶心？你知道人自杀时都是靠那么一刹那的冲动吗？因为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自发性的求生意识。一旦你跳了下去，不会游泳或许还能少扑棱两下，很快淹死。你要是会游泳，求生意识会让你一直努力漂浮出水面呼吸空气，可河水又脏又深，它会让你很难飘浮出水面。你就在这样的拉扯中求死不能，求生不得。那时候的你应该更绝望吧。”

齐海不自觉就随着付一的话想象出画面来。

真的会更绝望。

男同学此刻已经开始退缩了。

付一又继续问：“能分享一下你的坎儿是什么吗？作为交换我跟你也说一个我的小秘密。”

齐海原本死透的心已经一点一点被付一注入了一丝生气。

齐海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你先说。”

付一像是开始回忆过去的事，缓缓开口道：“我没有父母，不是他们过世，也不是他们不爱我，更不是被他们抛弃，而是我很小的时候走失了。警察帮我找了几天亲人都没找到，最后我被送到了孤儿院。院里的小朋友很多，但老师很少。所以我被年龄大一些的孩子欺负时并没有人会帮我。我渴望吃顿肯德基，也不会有人给我买。甚至我想穿一次漂亮的裙子也只能等好心人捐助。一度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会悲催地活着。直到我高二那年遇到了一位无名英雄。他将我从一群流氓中救了出来。我像是找到了人生目标，努力学习考上一流大学，努力赚钱坚强地生活，努力学更多的技能，让自己变强。只为有一天我想走到他面前让他看到当年救出来的小女孩已经变得很优秀。”

付一想起了薛景然救她时帅气的挥拳，利落的踢腿，手紧握住桥栏。

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坦白自己的小心思，付一还是有些紧张。

付一看着远处的夕阳继续道：“人生其实很长。能碰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有辉煌就会有低谷。谁都不是神，不可能会一辈子一帆风顺。一遇到坎儿就想到死，那三四十岁才事业有成的那些人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其实有一天真的成功了，再回想之前失败的自己，应该更感谢曾经的失败。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成功而存在的。”

付一灵动的眼睛看向轻生的男同学。

齐海的心在女孩望向自己的那一瞬间彻底活了过来。

男同学开口说道：“你是心理咨询师吗？这么会开导。”

付一俏皮地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可惜我才大三，学的还是教育心理。今天要是碰到中学生或许我更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