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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琥珀拾芥VII(1 / 2)

作品:《引诱月光

“你忘了?”向昭然提示,“你在七中借读的时候,他就是你们班的呀,你再想想。”

离野。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来回了数遍,秦黛松松垮垮的记忆宫殿,却仍没能将这个名字,和某个高中同学的脸对应起来。

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忘掉了绝大多数的高中同学。

她十岁时,考入了艺术特长学校的六年制中国古典舞表演专业,每天大把的时间在舞蹈教室流走,几年下来结交的好朋友只有个同寝同训练的施秋。后来秦海国怕她整天那么忘我地沉浸在专业课中,耽搁文化课成绩,高考前让秦黛转入七中借读了一年半。除了上课,她也只和当时同在七中上学的发小向昭然相处多,同班的同学,好像到最后离开,也没把名字记全。

但向昭然刚才那么提醒,她也模糊地记起来,离野这个名字,的确似曾相识。

向昭然看秦黛表情状态,就知道她还是没能把离野和谁的脸对应起来,叹口气说:“算了,别为难自己了。你这个小脑袋瓜一向不记人。”说着一边掏手机翻找照片,“不过那可是离野哎,你个颜控居然把那么个大帅哥也忘了。”

秦黛按着手机,在向昭然说这句话时,抬手按下家门指纹锁,同时左手轻点屏幕上的“同意”。

指尖停在修改备注的界面,又瞧见下面那行小字,谢斯白几分钟前当备注消息发来的:别拒绝我了。

她想不出,谢斯白那样一个人,是怎么打出这几个字的。

犹豫好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备注,通过后立即弹出个对话框:

你已添加了x,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向昭然换了鞋,握着手机边找照片,仍不死心地想唤起她一丝关于“离野”这个名字的记忆。

“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还用贴吧的时候,七中有个特别火的帖子,刚开始只是放一些偷拍的帅哥照片,后来直接成了校草选拔大会。我们女孩子就是打小都喜欢一些选秀挑帅哥,好多女生都投票了,我当时拉你一起,噢对!你看完那帖子,魏清济都没选,义无反顾投给了离野!”

秦黛:“……”

什么叫魏清济都没选。

那时候她和魏清济还什么都没有好吗。

顶多只记得他是她们班班长。

但向昭然这么一说,她好像确实想起来这件事。

她当年的那张票,好像是给了一个叫离野的人。

“谢斯白……和离野长得很像吗?”她问,因为已经确实想不起来,高中仅同在一个班一年多、且毫无交集的男同学长相。

“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向昭然还在孜孜不倦翻找照片,但她手机里好像真没一张高中时候的照片,抬头看秦黛,“虽然看上去成熟不少,但和高中时候的离野轮廓五官超级像,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谢斯白是不是离野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啊?”

手机震动两声,秦黛低头去看,解开锁屏,就看见了提示音来源的消息。

x:晚安。

后面跟了张照片,弯月从藏身的云朵中探身,旁边有颗盈盈发亮的星星。

她认出来,这是今晚的月亮。

-

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翌日一早,秦黛去了团里照常练功与排练,活动完身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才透过排练室的白色窗纱透进来。

巩固熟悉了两遍《红玉》里的难度技巧动作,她才翻开包里准备的三明治啃。

一盒牛奶喝到底,微信滴滴响。

x:什么时候练习?

秦黛一顿,她还没想这个问题。昨晚分别后,她的思绪就被向昭然说起的事占据,连睡觉都梦见了在七中的时候。

可睁眼醒来,梦中出现的画面又骤然从脑袋里全部跑掉了。

也因此到现在也没来得及思考谢斯白昨晚的提议。

她回复:我还没想。

谢斯白步步紧逼:什么时候开始想?

秦黛不知道他着什么急,回复:你什么时间方便?

她是想提前了解一下谢斯白的行程,以便之后要是找他练习,也好约时间。

谢斯白几乎秒回:今晚。

秦黛:“……”

她忽略掉,也提前给自己的“工作”踩点,便问:你什么时候需要女伴?

谢斯白:过几天吧。

秦黛公事公办:好的,收到。

一小块三明治吃完,她还没退出和谢斯白的对话框,指尖微顿,点开了对方朋友圈。

上次还不是好友,她看不见任何动态。

这一回,点进去终于看到了内容。

只有一条,时间竟然来自两年前,没有文字,分享了张照片。

海边的落日,一道瘦高挺拔的剪影。

构图很有艺术感,逆着金色的光,仅是道背影,就把秦黛帅得晕乎地按了保存。

她反应过来才后悔,但到底也没再多此一举地去相册特意删掉。

这一天都在排练中度过,日暮时分,一整天的忙碌告一段落,谭慕言凑过来,问:“黛黛,去不去喝奶茶?”

秦黛摇摇头,谭慕言叹息:“我好想喝啊。”

秦黛像个魔鬼:“下周一要报体重。”

谭慕言:“啊啊啊你快闭嘴。”

被迫打消了奶茶计划,谭慕言整个人都低迷起来,唉声叹气:“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自制力就好了。”

排练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半年前退团的一位同事陈彦昕,也是曾经的首席之一,带来了自己婚宴请帖,专门亲自来邀请。

每人都收到了一份设计成民国婚书的结婚请柬,还有份精致的喜糖。

“陈老师真的好决然啊。”谭慕言望着请柬感慨,“你知道吗,据说是因为陈老师嫁的男方家里不喜欢她继续跳舞,她才决定退团的,她老公家好像挺有钱的。”

秦黛是听说过,她一个局外人,没什么资格对他人的选择做任何评价。

寒暄之后,陈彦昕很快离开,练了一天,大家也都打卡下班了。

秦黛最后一个才走,请柬装进了包里,喜糖的盒子大了点,塞不进去,便拎着两根系带出门。

舞团门外的树下,停着辆宾利。

她路过时,后座的车窗降下来。

谢斯白喊:“秦黛。”

秦黛侧眸望去,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谢斯白却没多说:“上来吧。”

秦黛脚步迟疑,手里的喜糖盒子系带被她勾得缠到了手指上。谢斯白这时往后座里侧的位子挪去,同时打开了车门。秦黛停止纠结,脚一迈上了车。

司机四平八稳地开着车,秦黛这才想起问:“去哪儿?”

谢斯白语气带了笑:“才想起来问,你是不是太好被骗走了。”

秦黛勾着系带的手指一松:“你怎么知道?”她拆开盒子拿了块糖出来,一边慢吞吞地拆包装纸,说:“小时候我妈妈带我去外面,有一次差点被坏人骗走,就那种专门拐小孩的人贩子。那个人手里拿了个冰淇淋,我妈说她一转眼,我就不见了,好在没真走远,因为我发现不对后咬了那人一口跑掉了。后来我妈罚我一个月没有吃冰淇淋。”

谢斯白想起第一次见她:“很喜欢吃冰淇淋?”

秦黛点头:“我从小贪凉。”

“那我刚才也没拿着冰淇淋,”谢斯白故意地,声音也压低,“你还跟我走?”

秦黛语调一顿,一颗巧克力拆开来。

一丝风从前座开了缝的车窗吹进来,乌黑发丝飘荡到谢斯白肩头,像要去亲吻他耳侧。

秦黛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抬手揽住发丝,往耳后挽,等它们都乖巧了,这才轻声说:“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相信你才跟你上车的。”

谢斯白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回答:“这样啊。”

他眼前出现一只手,秦黛摊开掌心,白皙而漂亮的手心,托着一颗放在拆开的金色锡箔纸上的榛仁巧克力。

“给你吃。”秦黛说。

谢斯白音调稍扬:“刚给我剥的?”

“嗯,”秦黛点一下头,“你不喜欢吃巧克力,还是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