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引诱月光 / 章节正文阅读

57、月亮谜底I(1 / 2)

作品:《引诱月光

无论如何,谢斯白错过登机时间已经是必然。

他往室内扫了一圈,发现桌上秦黛早已经整理妥当的包。

旁边的纸袋里,还装着一件他的衬衫。

谢斯白面无表情:“我再晚一步,是不是就没女朋友了?”

秦黛抿唇不说话,若不是发现这些东西,他三天后回来,确实是没女朋友了。

就剩一张通知他分手的纸条。

谢斯白将衬衫拿出来,没脾气了:“这算什么意思?要跑还准备带件纪念品?”

算是吧。

但秦黛观测他的表情,怕他气死,哪敢开口。

谢斯白上前,拿走了她手中的笔记本,要继而来拿回那张边缘泛黄的照片时,秦黛却反应很快地往后一藏。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问。

谢斯白从没想过让她看见这张照片,毕竟不太想被人当做变态神经病。

但已经被发现,他无从狡辩:“上面不是有时间?”

“我走的那天?”

“嗯。”

另一个答案昭然若揭,秦黛轻声问:“你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谢斯白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抬手捏了一下秦黛的耳垂,坦白:“秦呆呆,我喜欢你,很久了。”

秦黛眼睫一颤,有什么东西好像卡在喉咙中间,像一块不大不小的硬物,就那么堵着,咽喉发紧,连眼眶都泛起酸意,她努力地忍耐,才不至于让那些酸流出来。

谢斯白走过来,和她一起挤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好在还算宽敞,容纳两人也不是问题。

他翻了一页手里的本子,那是他右手伤了之后,医生告知他以后或许再也无法握枪,所有右手可以做的事情,他或许都无法再完成,所以他开始练习左手写字时写下的。

秦黛手指抚过那些字,纸张仿佛带着温度,那一笔笔一道道,都是滚烫而炙热的。

“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写自己的名字。”她忽然说。

“因为笔画太多?”谢斯白猜道。

“嗯。”秦黛点一下头,声音发哽,“你写了多久?”

越往后,那些笨拙的、不顺手、不习惯的笔画,已经越来越熟练,流畅漂亮,行云流水。

谢斯白道:“记不清了,一年?差不多吧。”

秦黛和他贴得极近,低眸将男人的右手手掌捧起来,摊开看,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过虎口那道很深的疤,今天头一回如此仔细地观察,才发现疤痕并不止那一道。

还有四五条,像是手术后留下的痕迹。

她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无法想象两年之前他刚受伤之时有多疼,更无法猜测,谢斯白做过多少次手术。

“谢斯白,我……”秦黛想说什么,可却在脱口而出时,又硬生生堵在了心口,人称都改了口,“你是不是该去机场了?要赶不上了。”

谢斯白此时连时间都没看,发觉她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像是怕弄疼他似的,触碰都谨小慎微。他顺势将秦黛那只手握进掌心,十指相扣。

“早都不疼了。”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地,唇角却忽然贴过来阵柔软温热的触感。

谢斯白一愣。

一触即离的一个吻。

“……你干什么?”

他在秦黛要退开之时,右手不放,左掌追上来扣住她侧腰,拦着不让走。

秦黛没打算要走,她望着谢斯白眼睛,低声说:“我在哄你。”

她今天没有喝酒,可是这个吻不是谢斯白的臆想。

他缓缓地笑了一下,从疾驰回来煎熬的每一秒,到此刻,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他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

那时他只是想抓住他们,或许此生最后一次在同一空间的瞬间,快门按下时,他也没有想到,会抓拍到那样勾魂夺魄的一幕。

空荡的教室,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一束光,少女背对着镜头,正抬手束马尾。夏日的白色校服跟着她的动作往上跑,那束光,刚好落在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细腰上。

此后数年,白色校服短袖下露出的那一截细腰,成了他欲念深渊中唯一一片月光。

他连亵渎都觉不配,只能遥遥仰望。

可是此时,他的月亮就在他怀中,月亮在哄他。

鼻尖相抵,谢斯白低声道:“再哄一下。”

-

谢斯白于下午时离开。

上车前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把秦黛也打包带走,彻底形成操作性条件反射了。

“还跑吗?”

“回来你还在吗?”

“到时候还记得我吗?”

秦黛:“……”

没办法,谁让这都是她亲自让谢斯白染上的毛病。

她送谢斯白到机场,在家“哄”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当着安检口那么多人面,竟然还“撒娇”。

放在别人眼里,或许也不能将谢斯白的行为,严格定义为普遍意义上的撒娇。

他音调不变,有时甚至保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低头望着秦黛说出“能不能再哄一次”时,在她眼里怎么看都是撒娇。

大狗狗式的撒娇。

秦黛发现,她好像不太能拒绝这样的谢斯白。

送走谢斯白人,秦黛便回了自己家。

谢斯白登机后和落地前,都发来微信。实时汇报似的,末尾必加一句,你在哪?

秦黛老实上报。

恐怕谢斯白的安全感,需要长久疗愈才能康复。

她下午照常去团里,最近在排练《春思》第三幕,也是最高潮的一段剧情。无论是动作难度和情感投入,都对一名舞者的要求极高。

这一段本就是秦黛最不擅长的类型,她录了自己练习许久后被排练老师夸赞进步很大的一段视频,发给寄雪梅请老师指导,又给周从芳也发了一段。

周从芳回了条语音,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进步的确不小,和男舞者的合跳时的眼神对视尤其出彩。

秦黛不太好意思,她今天录这段的时候,和合作的男舞者对视,心里想的却全是离开前的谢斯白。

周从芳邀请她第二日去她家中,她知道楚予诺跳槽离开,不放心曾经在创作阶段一步步盯着成型的《春思》。

她已经卸任,明面上并不方便再去舞团,便出此下策。

秦黛明白她要亲自指导她,自然再愿意不过。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六学胡同。

聊至中午,周从芳亲自盯着她跳了一遍遍,确实明显感觉到秦黛的进步,渐渐放心。

“好!秦黛,我当初就说过你不会让人失望。这一段无论是动作还是感情,都完成得特别棒。”周从芳笑得开怀,不过话音一转,又道,“第四幕公主杀死将军那一段,眼神戏比这里还要多,那儿不太好处理,到时候团里排练到那部分,你也录了视频给我看看。”

秦黛明白,答应下来。

周从芳留她吃了午饭,才离开。

秦黛得到了肯定,自然开心。出了大门,掏出手机,刚想告诉谢斯白她被周从芳夸了,便看见从八点开始,谢斯白连环轰炸。

九点十二分。

x:在干嘛?

x:吃早饭了吗?

九点三十分。

x:?

x:在排练吗。

x:休息时回我。

十点零七分。

没配字,两张老大照片。

十点五十九分。

x:【喂,你看到我女朋友了吗.jpg】

最近的一条,来自十一点四十七分。

x:秦呆呆。

x:你理理我。

秦黛:“……”

她摸摸耳朵,和周从芳聊得太投入,都没看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谢斯白这些消息竟然看得她心里生出了好多愧疚。

琢磨好一会儿,回复:我在呢。

x:再晚点我要报警了。

秦黛:“……”

她解释一番,又很快告诉他,自己被夸了,不过却省去了当时把男舞者想象成他这一点。

谢斯白回了她一张摸摸兔子脑袋的表情包,发来句语音:“你本来就很厉害。”

秦黛笑起来,又发现他的声音中夹杂着鼓鼓的风声,便问:你在哪儿?

谢斯白说了个地名,是片高原。

秦黛:老大呢?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x:你怎么不想看看我?

秦黛:“……”

谢斯白却好像只是故意打岔,很快说:“它在陪小成,不能给你看它,我怕你看了难过。”

秦黛很快明白,她没有再问。

正要回复,余光却注意到两点钟方向,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绕进一条狭窄逼仄的小路。

秦黛一愣,没有看错的话,那是高岐。而那个女人,是前不久与谢斯白在餐厅门口碰见的,谢斯白避而不谈的那位。

他们看起来怎么是认识的?

没有眼花的话,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几秒,高岐似乎是拽着那个女人的手。

秦黛脚步不由跟了过去。

那是一条死胡同,没有出口。

那两人停在一片阴影之中。

秦黛没有跟进去,只躲在路口停着。

“艾如芬,你来这儿找我是想干什么!!”高岐声音很不可置信,压抑着。

秦黛侧耳,她看不见那两人在做什么,只听中年女人的沙哑如吞了沙砾一般的嗓音传来:“没钱了啊,高岐,今年你可就给我打了一百来万,怎么,想甩掉我啊?”

秦黛一顿,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和谢斯白的父亲听上去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不由想起那天谢斯白看见这个女人时立即冷下来的神色。

谢斯白似乎很排斥见到这个女人。

里面的人又开口了,这回是高岐。

“这些年我暗地里打给你钱,够你挥霍几辈子了,艾如芬,你怎能如此贪得无厌?”

“我贪得无厌?哈,高岐,高大钢琴家,这些年你从谢家捞了不少吧?给我的够你塞牙缝吗?我到现在才来找你,已经是看在咱俩曾经的情分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去找谢蕙芝。”

“回来!艾如芬!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从二十五年前,我就已经疯了,这一点你还不知道么高岐,我告诉你,我把你和那女人的野种养大,已经是大发慈悲,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在二十五年前,就把离野那野种掐死!”

秦黛愕然站于原地,她捂着嘴巴,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谢斯白发来一句新消息。

x:我很快回来,你要想我。

秦黛捏紧了手机,她想起谢斯白说过,做饭是小时候就学会的,后背的那块烫伤,也是小时候留下的。

那个女人的身份不难猜。

秦黛回忆起高中时,那些在她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片段。谢斯白多少次带着伤去的学校?真的只是他和人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