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引诱月光 / 章节正文阅读

63、月亮谜底VII(2 / 2)

作品:《引诱月光

两个人的体积一踏进去,地板就被溢出的水打湿了。

秦黛困倦地任他抱着。

谢斯白在她哭红了的鼻尖上,抹了一小片白色泡沫。

“不生气了吧?”

秦黛不太想和他聊天,只想睡觉。

昏昏欲睡间,耳畔的声音仿佛隔着一片濛濛雾气。

他好像在说:“虽然你生气很可爱,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吵架了。但今天咬掉你冰淇淋算吵架吗,应该不算吧。”

假期的最后几天,秦黛每天去团里排练到晚□□点,谢斯白似乎也忙了起来。

还出差去了一次外地。

好像是有很重要的工作。

他的手还没彻底好,秦黛不知道什么工作比自己身体还重要。

假期最后一天,秦黛从早起就没有见到谢斯白。

床边留了张纸条。

「我去公司了,早餐记得热一下再吃。」

他应该写了好一会儿,因为用的是左手。

明明叫醒她说一声就可以的。

秦黛吃了个鸡蛋,听从嘱托地将牛奶加热喝掉,便去了舞团。

这天一直忙到九点,才回家。

谢斯白一如往常地,不管多晚,都在舞团大门外等着。

秦黛出了大门,看见他在和两三个小孩讲话。

其中一个小女孩在哭,他半蹲着,与小女孩保持齐平,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孩儿很快止住了哭腔。

他动作看着很温柔,揉了揉那小孩的脑袋,从口袋里变出几颗糖,给她。

秦黛发现,谢斯白挺会哄小孩的。

她远远地看着,忽然就在想,他以后的小孩会长什么样,谢斯白哄自己的小孩,又会是什么样?

秦黛直到那几个小孩走了,她才朝他靠近。

谢斯白向她摊开手心,上面躺着一颗奶糖。

“从谢苑溪那儿抢的,本来有四颗,刚才给那几个小孩分了,还剩下一个,给你。”

多大的哥哥了,还抢谢苑溪的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秦黛没接。

谢斯白剥糖纸,他一只手,动作有些慢。

随口似的说:“怎么不是。”

等他说完,一颗奶糖剥开了,喂到秦黛唇边。

她含住。

谢斯白笑说:“你可比刚才那那小女孩难哄多了。”

秦黛:“……”

秦黛觉得他意有所指,并且很不正经。

她远远又瞧见离去的那三两个小孩子的背影。

“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她又问。

谢斯白拉开车门,两人都上去了,说:“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一般吧。”

秦黛抿着唇角,口中的甜甜的奶香滋生蔓延,很快席卷了整个味觉。

谢斯白却又道:“但今天,你才是小孩,我喜欢秦呆呆这个笨蛋小孩。”

秦黛愣了下,思考不及。

不知该为他口中今天似乎是什么特殊日子审思,还是该为后面那句随口的、甜腻的情话心跳加快。

她很快知道。

车在她家楼下停下。

进电梯时,谢斯白捂住了秦黛的眼睛。

“你干嘛?”

“秘密。”谢斯白说。

他引着她的手按下指纹锁,秦黛听见老大汪汪的叫声,鼻息里,似乎闯入阵馥郁的玫瑰香气。

谢斯白松开手。

秦黛慢慢地睁开眼睛。

脚下,是铺满的玫瑰花瓣。

像一条路,引着她往前走去。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她最先发现,墙壁上多了两幅画,一幅是五月里的日落,盛开着郁金香的彩色花海。还有一幅,是她前几天才见到过的,秋天里看见的,粉色的花海。

谢斯白好像把记忆变现了,就这样,送到她面前。

而老大蹲卧的身边,有一捧很大很鲜艳的红色玫瑰,再旁边的桌面上,是个生日蛋糕。

一个月亮形状的生日蛋糕。

另一面墙上,有气球组成的字样。

「HappyBirthday」

秦黛终于知道,谢斯白为什么说今天她才是小孩。

可她已经在经年累月中,强迫自己忘记了这个日子的特殊性。

她走近了,才又看见,那一大捧玫瑰中间,托着一只精巧的皮质方盒。

像是装……

戒指的。

谢斯白的声音传来:“生日快乐,秦黛。”

秦黛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如何发出的:“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谢斯白眉眼间揉着笑:“好吧,我坦白,高中时班里传花名册让订正信息签字,你身份证号我都背下了。”

秦黛喉间发紧。

她看得出来,这是谢斯白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是要给她惊喜的。

“你这些天,是在忙着准备这些吗?”

谢斯白嗯了声:“那两幅画改了好几次,那位画家差点跟我撂挑子不干。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老大。”

老大应声,似乎是早就被训练好了,听见这句,张嘴从那捧玫瑰上,将戒指盒衔在嘴中,给谢斯白送来。

他前天出差,就是去拿它。

“这个是最折腾的,四个月的时间,不算长,设计师和工匠差点被我逼疯。”

谢斯白接过来。

“我一直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钢琴,戎装……老天爷好像不太允许我长久地实现理想。我没有和谁说过,其实梦想里,还有一个很小的心愿,是家,我以前没有拥有过,现在好像老天爷又把它送给我了,运气似乎在今年变好了。”

“因为在今年,我又和你重逢了。”谢斯白笑了下,道:“还有一个梦想,我一个人藏了很多年,关于月亮,关于你。秦黛,生日快乐。还有一句要征求你意见的话,我想了很多次我们的未来……”

他说着,要将手里的盒子打开,秦黛却忽然伸手,按在他手上,也按在他手里的盒子上。

“怎么了?”谢斯白问。

秦黛的神情很淡,那眼中,不是他计划中的欢喜。

冷冷清清的。

像冬日的长月。

“我不过生日,谢斯白。”秦黛轻声说,“从来不过。”

谢斯白是真的顿了一下。

他反应了好久。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蛋糕等会儿给老大吃。我……”

秦黛打断他:“我也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谢斯白道:“你说什么?”

秦黛知道他听见了的。

好一会儿,风把窗帘吹得簌簌地动。

谢斯白手垂了下去。

“好,没关系,”他音调低下来,和之前相比,像是突然被人推入冷冰冰的海水中,一直在下坠,他低低地道,“……以后慢慢想也可以。”

秦黛心脏疼了一下。

怎么会没关系呢。

她都替他觉得委屈。

可是……

她好像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

没人受得了这样的冷淡。

谢斯白不该喜欢她的。

不该喜欢她这样一个人。

没有结果的,无望的一条长路。

他已经走了那么久,不应该再往前了。

因为那路的尽头,不是盛开的花海,秦黛知道的,那里只有一片冷清的荒原,一弯孤月,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应该到阳光炙热的地方去,应该被人热烈地爱着,应该拥有灿烂的世界。

秦黛声音轻得像风:“谢斯白,我们分——”

她没有说完,被谢斯白低沉压抑的一声打断:“秦黛!”

长久的静默,谢斯白一直在看着她。

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掰开了,揉碎了,瞧瞧里面是不是用雪做的。

好几秒,在秦黛试图再次开口时,他忽然转身,带起一阵风。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谢斯白走了。

秦黛在原地站了好久,她久久地望着那道门。

半晌,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

地上的玫瑰花瓣,落了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