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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平行时空IV(修)(1 / 2)

作品:《引诱月光

#故事未完待续

“我会保护你的。”

谢斯白怔忡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过分炽热,滚滚的烫意。

秦黛被他看得移开了视线。

风荡起她身上裙子的飘带,她伸手,勾缠在几根手指间,将那丝质的飘带弄得起了好几道褶皱。

雨滴从伞沿落下来,掉进地上的水滩,秦黛盯着那一圈圈涟漪瞧。

也不知道话是给谁说的,解释自己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的动机。

“脸上皮肤很脆弱的。”

“万一留疤了呢。”

“会变丑。”

说完,给自己肯定,点点头:“嗯,就是这样。”

谢斯白是真的笑了下。

“你没有买创可贴吗?”秦黛回神,把碘伏瓶子塞进他手里。

“这家店的都卖完了。”

秦黛指着一个方向:“校门外有家商店,也有卖的,我们过去问问。”

她有点碎碎念起来:“受伤了就要好好处理,你知不知道。”

谢斯白接过她手中的伞,两人往巷口的方向走。

掉在伞上的雨水全部都从秦黛那一侧滑落下来。

她还没有说完:“我发现你总是对自己身上的伤不在乎,离野,你是感觉不到疼,还是本来就笨?脸上的伤也都不管,难道想破相吗?”

说到最后一句,脚步微顿,停下来踮着脚,仔细专注地盯着他此时的伤口看。

谢斯白往后退了一寸。

雨丝落到他肩头。

“看什么?”

“看你会不会破相。”秦黛表情比他还紧张,好像伤是砸在她身上的,“会不会变不好看。”

脸上就差写着,可千万不能变丑啊。

谢斯白下颌轻轻地绷着,脚步却加快了些,很快到校门口的小卖部。

他要了一盒创可贴,想了想,又改为五枚。

下次不会再用到了。他暗暗地想。

付完钱,瞧见秦黛站在冰柜前,眼睛发亮地盯着里面的冰淇淋看。

他看了几秒,发现她视线停留最多的,是几盒八喜。

一盒五块的八喜。

谢斯白看了一眼还剩下的钱,还好,他今天有带够。

谢斯白推开玻璃柜门,手伸出去。

“要哪个口味?”

秦黛抬眸看他。

“不说就这个了。”

他拿了一盒香草口味的八喜冰淇淋。

要去结账。

才要伸手,袖子被人拽住,也拦住了他要把钱递出去的动作。

“我没有想吃。”秦黛说。

谢斯白低眸,他的眼神像冬日夜里的一抹橘黄色的灯。

指尖紧了紧,冰淇淋纸盒上冰凉的温度,好像将他整颗心都裹住了。

这只是一盒五块钱的八喜。

他是买得起的。

可这一盒五块的八喜,却让谢斯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窘迫。

他袖子上的手,她眼里近乎心疼的情绪,都让他觉得,他这样的人,是不该靠近她的。

她一定从来没有为一盒五块钱的冰淇淋而这么纠结和犹豫过。

谢斯白目光很轻地,从秦黛眼尾的那粒痣上扫过。

他仍那么笔直地站着。

“还买不买啊?”老板开口催促。

“买。”谢斯白说着,将手中的现金递了出去。

却在下一秒,那盒八喜被人抢走,原封不动放回了冰柜。

手也被人拉住。

秦黛拉着他往外走,觉得拉也拉不动,又干脆手臂伸出去,按着谢斯白的肩膀,推搡着出了小卖部。

走出去她才几分气恼地说:“我说了我没有想吃。”

仰头看着谢斯白沉沉的瞳色,嘴唇抿了又抿,想有什么话,卡在嗓子眼酝酿不出来,嘴巴张了又张,踮脚凑近谢斯白耳朵。

“我、我生理期!”

谢斯白愣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颜色。

很淡,但他肤色比许多男生都白很多,因此看着很明显。

秦黛脸颊边也有淡淡的粉色,是自己把自己给憋出来的。

“我妈妈不许我这几天吃冰淇淋,我就看两眼。离野——”她喊了他一声,“想吃的时候,我会自己买的,不用别人给我买。”

谢斯白还在想她刚才的话,他们班有个女生,每次生理期都会疼得连课都上不了,甚至还晕倒过一回,被老师送去了医务室。

“难受吗?”他想半天,蹦出来三个字。

秦黛一秒明白他指什么,红着脸摇头。

她运气还算好,在这方面没受过罪。她妈妈也在这几天管她格外严格,就因为她有总控制不住馋意,哪怕生理期也馋冰的毛病。

两人在路边的榕树下站着,这话题好像夹着一分尴尬。

秦黛从他口袋里,抽出两枚刚买好的创可贴。

撕开一枚,示意谢斯白低头。

秦黛动作很轻地帮他贴好。

她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很难与谁在短时间内建立深厚的感情。高二即将结束了,也只和从小便认识的向昭然关系好,没结交什么新朋友。

只除了他。

谢斯白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人类的劣根性,都会变得越来越贪心。

他不想要和她之间有清晰冰冷的边界线,他想要成为在她那里,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

也不想要被她用同一标准,也把他划去“别人”那一栏。

虽然他好像,远远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给她任何想要的东西。

“我如果想给你买呢?”他还是说出口了。

秦黛道:“钱要花在最有用的地方,离野。”

他仍是坚持:“我想给你买,一盒冰淇淋,我……还是可以给你买的。”

他一顿,看见秦黛笑得弯弯的眼睛:“你笑什么。”

“我开心呀——好了。”秦黛满意地贴好了第二枚创可贴,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嘴角平直,但开心从眼尾都流了出来,“我不用别人给我买,但是你给我买,我很开心。”

谢斯白声音很低:“我和别人不一样吗?”

秦黛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轻飘飘的:“差不多。”

她的指尖退开几公分,又停住。

秦黛有些犹豫地望着他眼睛,落在左眼尾的棕色小痣上,指尖也暂停在半空中。

“离野,我可不可以……”

她帮他贴了创可贴,应该还是可以提出这个请求的吧。

秦黛轻声询问:“摸一下你这颗痣?”

谢斯白说:“别人不给摸。”

秦黛被按了暂停键。

谢斯白这时低头,嗯了一声:“摸吧。”

秦黛笑起来,眼睛很亮,指尖再次探出去,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眼尾那颗痣。

笑意从眼尾蔓延到嘴角,手指也慢慢上移。

她得寸进尺,在谢斯白头发上揉了又揉。

“离野,不要不开心。”

谢斯白没有动,面无表情地说:“你摸小狗呢。”

秦黛又摸好几下,依依不舍地松开,目光看向别处,嘀嘀咕咕了三个字:“……我哪有。”

-

谢斯白申请了住校。

老师很快批准,对他来说,这是件好事,毕竟可以离开那个所谓的家——抛去因此多出来的住宿费用的话。

艾如芬是不会给他这些钱的。

开始住校后,谢斯白每天都到教室很早,几乎都是第一个。

他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

放弃过的人生重回正轨,开始了从早学到晚的生活。

老天爷没有辜负他的付出,回报的是稳步上升的分数与排名。

每一天早读前的二十分钟时,教室后门会出现一个人。

准时准点。

会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走进来,以为没被发现,凑到他身后,偷偷看他在写什么题。

然后戳戳他肩膀:“昨天的数学/物理/英语卷子。”

谢斯白抽出去给她,嘴上还要说:“没下次了。”

然后下次继续。

秦黛抄完,会帮他一起交。

第二件事,是把书包里带来的一盒切好的水果给他。

是她妈妈给她切好的。

秦黛每天早上,都要在苏玉容给她切水果的时候,多加一句,妈妈今天多装一点。

有时又会多拿一些面包或者小饼干,塞进谢斯白桌子里。

投喂谢斯白成了秦黛每天比写数学题还要记得清楚的事。

第三件事,是拉他一起去外面背书。

七中早读是允许学生去校园各个角落背书的。

秦黛最近发现的秘密基地,是修远楼的天台。

天气和时间恰好的时候,可以看到日出。

今天谢斯白却没被拉动。

请同桌换去她的位置,再展臂拉开自己身旁那张椅子,撕一张草稿纸,冲秦黛勾勾手指。

“过来默写。”

秦黛不情不愿地坐过去。

她每天大把的时间都放在练舞上,累得下午第一节课就没清醒过。

所以语数外理化生里,学习的重点往往都放在那些“效率”更高的科目上。

古诗词对她而言属于性价比极低的不划算项目。

拉着谢斯白去修远楼的天台背书,其实也只是掩耳盗铃,背地里仗着没老师盯,都在写数英理化生的题。

眉毛都耷拉着,秦黛打着哈欠,自觉地取了一支谢斯白的笔。

“能不能不默写?”

“不行。”

秦黛叹气:“默哪篇?”

“《离骚》。”

秦黛又叹一声气,和他算账:“上次月考,我年级进步了一百名,按照现在年级排名,高考大概能考四百五了。”

点到为止,但脸上就差写着一行大字:我学够了。

谢斯白指间夹了根笔,转了两圈,然后停住,不近人情地往秦黛手背上敲了下。

“从第一句开始,写吧。”

秦黛无语住,她爸妈怕耽搁文化课送她来七中的目的算是彻底达成了。

她写下第一个字,瞧见谢斯白打开了今天的水果,她气得夺回来。

下巴搭在保鲜盒盖子上镇压。

谢斯白笑了一声:“考到五百分,专业课和文化课是不是都能拿第一了?”

秦黛边写边说:“我在文化课上没有那么大的胜负欲。”

谢斯白笑意更深,大发慈悲地减负:“算了,只默那几句重要的就行。‘亦余心之所善兮’下一句。”

秦黛不太信任地看他:“你说的?”

“嗯。”

秦黛高兴起来,也大发慈悲地把水果重新递过去:“快点吃。”

谢斯白打开,叉了一块火龙果,第一口喂到秦黛嘴边。

秦黛自然而然地张嘴。

谢斯白又抽查了几句古诗,秦黛一写完,怕这人又要压着她做别的题,头都要疼了,拿一本单词书,撂下一句去找向昭然就飞快跑了。

跑到出后门又回头,指着满满一盒水果叮嘱他:“都吃完,等会儿我检查。”

谢斯白在这方面是很听话的。

他的生活和学习都进入了一个美好而稳定的阶段,好像能亲眼看见在一点点变好的人生轨迹。

-

高二的那个六月,七中为即将上战场的高三学子举办毕业典礼,班主任叫秦黛出去谈话,就把她给安排了,要上台表演节目。

秦黛答应下来,答应完就来和谢斯白商量,她想叫谢斯白给她伴奏。

但没想到,谢斯白会拒绝。

秦黛不明白为什么

她自然知道,全班除了她,所有人都不知道谢斯白会钢琴。

可是她只以为是他无意高调宣扬。

但谢斯白很果断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且在她询问为什么,他只字不解释。

两人陷入了冷战。

确切地说,是秦黛单方面发起的冷战。

她有两天都没有理他。

连水果都不给他带了。

谢斯白拿冰淇淋都没有哄好。

那天下课,秦黛照例收拾东西去舞蹈教室练习。

课桌桌兜里有一袋奶糖,是昨天出现的。

桌面上搁着一盒八喜。

秦黛拿起来,背着书包走去谢斯白那里,往他桌子上啪地一扔:“不许再买!”

撂下四个冷冰冰的字,一眼都没有看他,便往修远楼去了。

谢斯白望着那盒冰淇淋,一抬头,发现全班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