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娘把杯子砸到沈归州的身上，痛苦道：“那是你的杀父仇人之女！你怎么能心安理得？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过，沈贼之死，我不怪任何人，那是他罪有应得。我与阿玖之间的事情，也望娘不要插手。”

“总之我是不会认那女人的。”

“她也从未想过要进我们家的门。”

白云娘突然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她战岐林凭什么？

如今位置置换，战岐林才是那个该低声下气的人，她白云娘才是那个颐指气使的人！

白云娘左右咽不下这口气，她拽了拽白书峨的手，“这样，你把书峨收进房中，战岐林不能做正妻，这事我就不管了，如何？”

“不可能。”他沈归州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妻，也只能有一个妻。

“我都这般退让了，你还要我如何？逆子，逆子，逆子！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半夜都会来寻你的命！”

白云娘大抵是被那五马分尸的骸骨刺激了，积在心中几年的不痛快全部涌了出来，恨不得把战家的人剥皮抽筋喝血。

如今这话，说的实在是重了。

白书峨站在一旁都替沈归州难受，但她却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给白云娘顺气。

沈归州脸上倒是淡定，一脸他若敢来，他就先杀的表情。

他满是杀伐之气地走到门口，身后的白云娘又扔了一个杯子出来，堪堪砸到沈归州的手腕。

沈归州低头看了看手腕，被那一道陈旧的伤疤晃了心神。

他突然转身进来，一脚把白云娘身前的桌子踹翻。

他踩在凳子上，伸出手腕，赤红了双眼。

“当初我腕处受伤，他冷笑说我怎么没直接死在里面。后又听说是因为阿玖落水，我才受伤，反身就把我踹飞。拿鞭子打我，说若是公主出了事，定要我赔命。娘，那时我才多大？他让我在冰天雪地里跪了站了一夜！”

沈归州把鞋子踢了，拔下袜子，他指尖划过仅有四趾的脚，冷笑：“我左脚只剩三趾，您要看吗？”

白云娘仿佛被那如枯藤肆虐的脚吓到，眼眶微红，不敢说话。

可她哪里知道，沈归州受过的苦，何止这些？

“我怕娘伤了心，故而从未说过。”沈归州眨了眨眼，忍住要落的泪，“可是那男人三妻四妾，明里暗里各种瞧不起您，侮辱您，克扣您，甚至连生辰都不为您过，您为何还要这样护着他？”

沈归州不想再看白云娘的脸，他低着头穿鞋，艰难道：“我念娘生我养我不易，我敬您让您，您又何苦总是逼我，这些日子回回在我底线上践踏？”

沈归州穿好鞋，又看了白书峨一眼，“我还是那话，你哪日想要离去，或是嫁人，或是还留在娘身边伺候，我定不会亏待你。但想进我房，趁早消了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