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惊变(1 / 2)

作品:《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

李景淮自南镇大营调兵直迎云霞山而去,时经五日。

山匪们装备精良,且进退有计。

战局顿时陷入了胶着,至今还没有发动过大范围的正面对战。

“殿下,山匪们对山地熟悉得很,我们根本抓不住他们。”南镇大营的士将来禀时也是灰头土脸。

原本以为带着正规军,对付几万个乌合之众定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谁知道雲霞山匪压根不打算和他们硬碰硬,反而一直在山林里和他们斡旋。

雲霞山就是他们的老窝,一钻进林子就犹如猛兽归巢,如鱼得水。

他们的军队无论轻骑、重骑都不擅长在山地上作战。

李景淮骑在马上,看着被夕阳撒满金光的山峦,血一样的红霞渲染了半个天穹,让满目红光。

太奇怪了。

若说这些山匪是害怕与军队正面冲击,不敢应战,可是他们敢放肆地挑衅四周的城镇,也该知道总会引来官府镇压。

“上京城有什么消息?”李景淮忽然问身边的副统领。

“沈大人一行人上一回传来信的时候说是已经到了鹿城。”左术点了点头,“按时间来算现在已经到了上京了吧。”

“……上京。”李景淮视线追随山峦飞起的鸟往上,忽然感到心跳乱了几下,就像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种明明已经提在了心口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就好像伸手去抓晨雾一般。

“赵争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左术又摇摇头,“好些天都没有收到赵统领的信,想来没有什么急事。”

“没有消息?”李景淮声音一冷,“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一名金吾卫就快马加鞭朝他们站着的山头冲来。

“殿、殿下,急报!——”

那名金乌卫满脸热汗,面色赤红,挥着手里一张小纸就声嘶力竭地朝他们喊道:

“圣上病危!”

*

沈离枝刚到上京城,夜晚刮起了大风,寒意透骨,院子里的树叶都被吹落了一地。

到处都显出了萧瑟的秋意。

六公士和沈怀义带着兜帽,趁着夜色敲开了东宫的角门。

太子虽不在东宫,然而子时三重殿里还是灯火通明。

以杨左侍、周元清为首的东西苑属官都聚在殿内。

六公士从深宫中带出来的这则消息让众人明白,东宫已危在旦夕。

圣上病危,太子没有被召回上京反而被外派在千里之外围剿山匪。

而上京城又被从近郊而来的城防军控制,已经是只允进不许出的地步。

别说往外传信的信鸽尽数都在城外被射杀,就连偷偷摸出城的暗卫也会遭到剿杀。

三皇子这心思昭然若揭!

陪着公士而来的沈怀义也被这刺骨寒风吹冷寒了心,他道:“消息我们是有往外送的,至于能不能到太子手上,又或者什么时候能到太子手上,那就无从可知里。”

“只怕雲霞山匪那边也可能只是个幌子,太子殿下机敏谨慎,不用多久就会发现其中有蹊跷,只是等殿下回来只怕整个上京天都变了。”杨左侍经验老道,是以在众人还满脸沉重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的轻重理了个清楚明白。

她转头对李微容关心道:“公士殿下偷偷出宫可会惹来麻烦?”

“宫中现在乱得很,应该没人有空注意到我,更何况有沈少卿打掩护,三哥那边的人还不至于查他。”

六公士心直口快,但是这话一说,沈怀义面上就不由露出些尴尬。

他原本就是向三皇子投诚之人,现在却又偷偷给东宫通风报信,这身份位置也是尴尬。

“大哥。”沈离枝在此时开口,“多谢你冒险而来告诉我们这些。”

周元清也立刻道:“是,我们都要多谢沈少卿。”

“怎么都不谢我,我也是有出力的。”六公士对周元清怒气未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多谢公士。”周元清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又对杨左侍道:“只是眼下我们除了金乌卫、大理寺的人手以外,唯有蒙统领手下千人的禁军可用。”

蒙统领身为皇帝的近卫原本是不会参与皇子争权夺势,可是太子追查上玄天一事于他有恩,于情于理他也会选择站在正统的东宫太子这一边。

但是这些人手加起来也不足城防兵的十分之一多,两方悬殊的实力让人愁眉紧锁,难以舒展。

沈离枝摩梭着李景淮给她的那枚玉牌,凝重的目光落在殿内众人的脸上。

这里的人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是他的股肱之臣,他们的忠心日月可鉴,但是为难与踟蹰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在这里谁身上不是系着阖家性命。

“那以赵大人和周大人的意思,这些人手加起来能撑多久?”

三皇子除了挟持病危的皇帝以外,要想名正言顺继位还需得有东宫的基石。

东宫不能沦陷。

赵争和周元清站在中央,都偏头看向坐在烛光下的少女,不由地心里齐齐一震。

沈离枝从被劫出走,再自外独归,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本那温柔含笑的眉眼不知道何时竟也开始变得锋利起来,像是映光出鞘的刀,淬着寒光与冷色。

“二十日。”

赵争沉思片刻,给出了答案。

但不说三皇子不会有这样的耐心给他们二十日,就是等这二十日期间皇帝一死,在城外的太子反而就要变成言不正、明不顺的那个了!

沈离枝垂眸,若有所思。

*

“东宫的防卫一直由赵统领负责,金乌卫人数虽不多,但是以一敌十还是足以,所以以属下估计,东宫或能撑个十七八日。”

左术了解东宫的防卫,谨慎地给出了时间。

但这还是卡着时间,从这里急行军回上京的保守时间。

这中间不说那么多山、桥就是流民和流匪也足以拖慢他们的脚步。

李景淮边解开披风边道:“那是你预估他们死守东宫的时间。”

左术不解,问道:“殿下是何意?”

李景淮看了他一眼,边往大帐里面走,左术逐渐明白过来。

千里之外的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预料到东宫里面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李景淮手挽着披风,已经走到了摆放在大帐一侧的军事舆图前,撑开的牛皮上用极细的笔将所有的地形、道路合流山川都刻画详尽,他锋利的目光梭巡在上面,手指却在轻轻抚平披风上面的褶皱。

“明日无论山匪们出也罢,不出也罢,也要让他们再无可战之力。”李景淮转过身对左术道:“北风降至,这是最后的良机。”

左术在太子这一言之中飞快明白过来他的计谋。

借风之计,唯有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