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沉微微一顿，随即不由失笑：“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还一个接一个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盛六月怪不好意思，这次是她一个没注意，被人算计，又得云墨沉来帮忙善后，“我必须去看看蒋氏的情况，一来好救她，二来也好为自己洗脱这治病不成反害人的污名。”

“安排你出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给我一天时间准备。”云墨沉在天牢有自己人，但皇帝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会防范他，所以，要行事还需从长计议。

“好，那我等着你。”盛六月蹙眉，希望蒋氏可以撑住，“只是……又要麻烦你了。”

云墨沉有些不悦，“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我是什么关系？需要如此客气么？”

盛六月嫣然一笑，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那我就先不跟你客气了，等这件事过去，回了王府，我再向你表示谢意。”

“等到那时候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云墨沉睨她一眼，走出牢房，之后嘱咐狱卒几句，离开大牢。

本来打算立刻着手办安排盛六月出去的事，不料刚从天牢出来，就被皇帝召见，不得不进宫一趟。

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皇帝正坐在寝殿外间的书案前批奏折，听见有人走近，道了声“参见父皇”才抬头看过去。

“来了，先平身吧，朕叫你来，为的是什么事，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云墨沉静立在下首，从容道：“想来是为鲁国公夫人的事？”

“你知道就好。”皇帝扔下折子，眉头一皱，语气冷硬，“朕早就说过，盛六月不该开那医馆，招惹人眼不说，还容易惹麻烦，损坏皇家的名声，如今怎么样？出事了吧？”

“你看这事闹的，倘若蒋氏醒过来事情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若醒不来呢？朕如何跟鲁国公交待，你又如何交待？”

一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训，字字句句在针对盛六月和她的医馆，他真正恼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云墨沉倒也不客气，语带讥诮道：“如果父皇一早就让盛六月去给蒋氏诊治，说不定现在人已醒了。”

“还让她去？”皇帝眉峰高扬，怒视他道，“人就是她给治坏的，再让她去，不是明摆着要人早点去阎王殿报到？”

“父皇何以如此肯定，人就是被治坏的呢？太医那里可是有定论了？”云墨沉抬头直视过去，语调平缓地问道。

“这……”太医院那帮人关键时候一点用也不顶，别说什么定论了，蒋氏因何昏迷，醒不醒得过来等，一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更气，一掌打在案上，怒道：“在蒋氏昏迷之前，是她用了药施过针，这总是事实，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昏死，她的嫌疑最大！至于是有心还是无意，就要看后续调查了，你可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云墨沉心头一凛，眸子里闪出一阵冷光。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冷笑：“朕怎么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开窍了。”

既然要明说，那就明说吧，横竖这里也没外人。

“朕知道你很在乎那个丫头，朕呢，也并不想为难她，现在出了这种事，不论结果如何，朕都得鲁国公一个说法，给那丫头一个处罚，而处罚的轻与重，全看你的做法。”

听到这样的话，云墨沉不能说不寒心，但是寒心没用……向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