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再次听到时，顾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司马楠被开除后，将会由自己接替公司经纪总监的位置。

愣愣地站在那,顾瑶反复品味着“顾总监”三个字，这绝对是她醒来后听到过最动听的字眼，以至于都忘了隐隐作痛的脚踝。

顾瑶从会议室出来后,顺手带上了门。

“不好意思,合作的事改日再谈吧。”

在顾瑶关上门的同时，言深就说出了这句话。

会议室里的人多，言深不便替她开口，只能等出来后再说。

赵一鸣看了看顾瑶红肿的脚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好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瑶的身份虽然比不上那些当红女星,样貌可一点不比她们差。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与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相较,她的成熟、感性更吸引男人。

赵一鸣见多了这些事：为了挽留公司的台柱子,不惜给出股份，甚至私下领证的都大有人在。

顾瑶有这个实力,也值得言深出此下策。

“言总不用送了,咱们回头联系。”赵一鸣摆了下手，转身离开时，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电梯里,跟在赵一鸣身边的助理始终皱着眉。

今天赵一鸣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似乎是本末倒置。

“总监,您不是一直想挖顾瑶过来吗？要是顾瑶被开除了，再招她来不是更容易？”

赵一鸣看着电梯门上的倒影，哼笑一声,“好马喝水不能强按头，既然要招揽顾瑶，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来。”

助理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那一年前，你为什么要害顾……”

“嗯？”

话说到一半，赵一鸣突然打断了她，目光移向电梯的一角示意道。

赵一鸣做事谨慎，只有是有摄像头的地方都不会谈论重要的事。

默默地抬起手臂看一眼表盘上的时间，事情都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谁对谁错也该随风消散。

当年对不起她的事，今天自己走这一遭就当还她的人情了……

会议室外，言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观察着自己，让顾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还跑来了？”言深语气凉薄，似是在责怪她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眼神一点点向下挪动，看到了她左右不一样大的脚踝。

好家伙，还穿着高跟鞋。

顾瑶单手撑着墙，尽量减轻左脚的负担，除了被他盯得有些不安，心里还有些许的意外。

原来不想让自己来公司的人是他。

顾瑶解释道：“我不想麻烦你，我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好。”

她的自强，简直和顾如意一模一样。

言深慢步走到她跟前，顺手将手机放进了上衣口袋，轻声道：“走，去医院。”

“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欸？言总，你……”

顾瑶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言深弯下了腰，半蹲在地上，轻松解开了她高跟鞋的扣子。

不过是扭伤，若是好好休息几天肯定会痊愈。

但现在看着红肿难分的样子，恐怕还要修养几天。

言深刚刚领教过她的口才，看她颤颤巍巍的站着也不想耽误工夫，索性就直接动手。

这个时代民风开放了许多，男女之间并不是接触了就非卿不娶，贸然地去碰女孩子的脚无非只是没有礼貌罢了。

他不在意。

“背？还是抱？”

重新直起身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微微抬头，顾瑶清楚地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一瞬间，顾瑶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商曜哥哥。

当年她刚去当杂务宫女，去清扫房檐上的灰尘时不慎摔了下来，商曜不顾身份将自己抱回了养居殿，一路上，宫人们纷纷侧目……

他的语气平淡不掺杂丝毫情绪，但也不容拒绝。

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瑶紧张地不敢大声地喘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抗拒，撕扯起来被人看到也不好看，只得结结巴巴地回道：“背，背就行。”

言深转过身去，弯下腰微微弓起了背，解开西装的前两颗扣子，不至于一会走路的时候会勒得崩开。

顾瑶脱下鞋，踌躇了片刻后这才趴在他的背上。

他的肩背很宽，应该是经常健身的缘故，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轮廓。

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只好撑在他的肩膀上，用手臂隔开和他的距离。

二十三楼的人不多，方才保安将司马楠拉出来时，吸引了不少人侧目。过了这么几分钟，人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又多了一批人围观。

“妈耶，我没看错吧？言总竟然背着顾瑶？俩人不会有点啥吧？”

“你不去当狗仔都可惜了，你没看见顾瑶的脚肿了？言总这叫体恤下属。”

“好想被言总体恤一下啊，我也想扭伤脚，别说脚了，脖子扭了都愿意。”

“你快闭嘴吧，赶紧回去工作，怎么还看不够了呢？”

“？？？说的好像你没一起看似的。”

被几十双炙热的眼睛盯着，顾瑶的听力都变得更加敏锐了，哪怕是最小声的议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来公司的时候，任何人的目光她都毫不畏惧。

而此时，众人的目光不再是敌视和仇恨，反而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扑通扑通……”

靠在言深的身上，她听到了心脏躁动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

医院里，顾瑶的脚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

因为她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一遭，原本恢复得差不多的脚踝二次扭伤。做了正骨按摩后，医生说必须要一周才能完全恢复。

言深送她来医院后又接到了言新国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事要处理。

联系了她的助理文静，等她和熊澈赶到医院后这才放心离开。

“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离开时，言深再次嘱咐道。

顾瑶轻声地点点头，“嗯。”

文静诧异地打量着她，跟在顾瑶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她会这样乖巧地听谁的话。

言深出门时和熊澈打了个照面，瞳孔里的情绪各不相同。

想起熊澈的下场，言深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手臂：这么一条健壮的手臂，真是可惜了……

熊澈拿着办好的住院手续，刚进房间，就看到顾瑶正拿着手机，观看最新一期的《爱豆创造班》。

今天是周六，忙活了一整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八点十分。

这一期的《爱豆创造班》要播出练习生的第一次公演舞台。

涉及到韩梓毅的第一次的排名和表现，顾瑶自然不能错过。

一旁的文静心疼地替顾瑶揉腿，小声嘀咕道：“言总刚才说了，要你好好养伤先不要担心公司的事。”

“只是看看节目而已，不算是工作。”

她就不是个能闲得下来的性子，尤其是自己的崽儿们还不足以让她安心，这种情况，她更要事事操心，时刻监督他们。

顾瑶快速滑动着进度条，寻找着韩梓毅的镜头：不知道他脑门上的“第三只眼”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舞台。

终于，顾瑶在节目中段找到了韩梓毅那一组的舞台《一寸光》。

松开进度条的瞬间，铺天盖地的弹幕席卷了整个屏幕。

看到弹幕上大部分都在夸奖韩梓毅的搞笑，顾瑶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将弹幕调成了半透明。

既然是来选秀当爱豆，自然要有过硬的唱跳本事，尽管靠搞笑能吸引一批粉丝，可这并不长久。

看了一眼韩梓毅目前的票数，上一期的节目热度过去后，他已经从前二十掉到了三十三名。

正如顾瑶所料，若是他再不能让观众看到他的努力，坚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踢出局。

舞台正式开始之前，放出了一些练习生们平时训练的场景。

经过节目组的一番剪辑，韩梓毅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前面几分钟的镜头里，韩梓毅都是消极怠工，跳舞、唱歌都是应付，后来放出了一部分他早上晨跑的花絮后，后面的内容全是他熬夜练舞的镜头。

直到公演舞台正式开始，韩梓毅的造型阳光十足，额头上的紫红色褪去了大半，化妆师又用了人体彩绘来修饰，要是没看过前一期节目的话，已经看不出是火罐印了。

“生命里会有一道光，光会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愿你与我共沐这道光，是我从此不再彷徨……”

公演舞台采用了全开麦的舞台，没有后期夸张的修音，每个练习生的音色都很真实。

“哇，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凑在一旁的文静抖了抖肩膀，“之前都没听过韩梓毅唱歌，没想到他唱得这么好啊！”

唱跳功底不是一两天就能提高的，舞蹈方面他有些逊色，但韩梓毅的嗓音绝对是这一组练习生中最出彩的。

再看看那些弹幕，大部分也都在谈论韩梓毅磁性的嗓音。

见顾瑶看得入迷，熊澈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唱得也不怎么样，还没我唱得好。”

“你又不会唱歌。”顾瑶头也不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