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忱低声道：“傅榭向陛下和枢密院上表，说明了西北本来严寒，又即将进入风雪之季，他部士兵多来自禁军，皆长于汴京附近，根本难以适应西疆苦寒，士兵需加厚棉衣过冬。”

他剑眉紧蹙：“可是陛下只管催促修建联通江南的运河，根本不管这些事；而崔宰相声称国库空虚，最后拨去的根本就是夹衣，连一件棉衣都没有。”

韩忱声音渐渐愤激起来：“西疆的风雪之季滴水成冰，夹衣能让士兵过冬么？这不是要把为国奋战的士兵给活活冻死么？”

韩璎心里一动，想了想，道：“爹爹，陈曦何时出发？”

韩忱见女儿探问，以为她只是好奇，觉得这不是秘密，便回答道：“三日后出发。”

见韩璎若有所思，韩忱便问她:“怎么了？”

韩璎想了想，笑眯眯揽住爹爹的胳膊：“爹爹，您再去见陈曦一趟吧，我有一个小小的主意，保准能够解决问题！”

桐院正堂的锦榻上整整齐齐摆了七八块硝好的羊皮，韩璎正一个个翻着看。

她在辽州信义坊那个皮货铺子的掌柜邱信恭顺地立在一侧，把这些产自辽国和辽州北部的羊皮一一解说了一遍。

林氏坐在锦椅上看着女儿忙碌，但笑不语。

韩璎翻了一遍之后，委实有些难决断，便问邱信：“这些种类中，哪一种既暖和柔软，又轻便结实，不易被刀剑穿透？”

邱信凝神思索片刻，上前翻拣了一番，拣出一块递给韩璎道：“姑娘，请看看这一块！”

韩璎摩挲了一下，觉得颇为绵软柔和，便问邱信：“这种羊皮的话，做一件成年男子的短袄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能大量购入么？”

邱信想了想，直接道：“如果大量购入的话，一件大约需二两银子。”这种绵羊皮袄，虽然暖和厚实，但一般贵人不穿，都是贩夫走卒穿用，所以价格一般提不上来。

韩璎沉声道：“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邱信思索片刻：“姑娘大概需要多少件？”

韩璎不假思索道：“十万件。”

邱信道：“奴才尽力，应该可以再少一些。”

韩璎点了点头，道：“最快需要几天？”她原本的私房钱，加上傅榭给她的，再加上外祖父给她的，委实算是不少了，这些银子她算了算，勉强能凑齐。

邱信沉默片刻道：“请给奴才三天时间，奴才一定尽力。”

韩璎看着他的眼睛：“两天。”两天后陈曦就要出发运送军粮去凉州了。

邱信深吸一口气：“奴才尽力而为。”

韩璎沉声道：“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完成！”

邱信默然片刻，道：“是。”

待邱信离开了，韩璎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母亲手边的茶碗看了看，见里面是水果茶，就喝了起来。

林氏忙道：“茶太凉——”

她的话还没说完，韩璎已经把那碗凉水果茶给一饮而尽了，林氏只得埋怨道：“你这丫头，真是的！”

韩璎笑嘻嘻道：“母亲，我还要喝！”

旁边侍候的人正要上前，林氏却拦住了她们：“我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