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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2 / 2)

作品:《暗恋星河

她沿着路边慢慢地,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车流,闪烁的霓虹灯。

然而,没走多远,江榴站定。

姑娘低下头,划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周泊辰的电话。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走了,有些担心。

这不像是他平时会做的事情。

从小到大,他说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哪怕,只是答应了她,每天打完篮球,不再去冷水下冲头发,换好衣服,这样的小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江榴拨了周泊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接。

再打一次,还是没接。

江榴慢慢地放下手机。

姑娘抿抿唇,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

发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

一定是有事。

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渐渐扩散。

可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回家。

只有安全回到家,才能不让他担心。

江榴往公交车站走去。

然而,就在她在公交车站等公交的时候,手中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

江榴低头,看到来电人是周泊辰。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接起来,“你去哪儿了?”

电话那边很吵杂,只能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话也有些醉意,不太清楚:“你叫江榴?是周泊辰什么人?”

江榴一怔,握紧手机,“你是谁?”

电话那边的陌生男人刚想说话,却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哗啦啦”碎了一地,紧接着是他“嘶”了一声,低声骂道:“妈的,下手这么重,老子差点被打残。”

吵杂声中,那个男人对江榴冷冷道:“给你发个地址,过来把周泊辰带走。”顿了顿,“他喝多了。”

·

江榴赶到陌生男人发来地址上的那个酒吧时,只看到了一片狼藉。

酒吧外挂着关门休业的牌子,酒吧里是几张翻倒的桌子,被撞碎裂的酒瓶,和倒在地上的空酒架。有几个清洁工正在打扫。

江榴看着眼前的景象。

半晌,姑娘抿抿唇,攥紧挎包的链子,往酒吧深处走去。

黯淡的灯光下,江榴看到了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西装衬衣有些皱,领带被扯松,他那张冰冷的脸上挂了彩,嘴角有淤青,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也有一些伤口。

这个男人身边坐着一个女人,红唇艳丽,细眉蹙起,手上拿着棉签替他处理嘴角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怎么就这么让他打你?”

男人烦躁得很,皱着眉闭着眼,“老子也打了他。”

说完,祁野睁开眼,却不想视线里出现一个姑娘。

江榴站在他面前,唇紧紧抿着,声音很低:“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吗?”

祁野看着她,慢慢“啊”了一声,勾起唇角,冷冷道:“是我。”顿了顿,随手往不远处一指,“周泊辰在那儿。”

江榴转身走了。

祁野看着她的背影,似觉得有些眼熟,若有所思。

江榴来到祁野指的那个地方。

酒吧里最昏暗的地方,几乎没有光线,只能模糊看见沙发上靠坐了个人影,但哪怕如此,还是能从轮廓上一眼便认出来。

江榴慢慢走过去,声音很低,“哥哥。”

周泊辰靠坐在沙发上,像是没有听到,闭着眼,没有反应。

男人眉目清冷寡淡,比往常要苍白些,眉骨上有伤,嘴角也有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的疼痛。但他微微仰着头,喉结分明,只是闭着眼,看上去很难受,一动不动。

江榴没有说话。

她咬紧唇,坐下来推了推他的手臂。

周泊辰没有反应。

又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

姑娘心底很疼,鼻子酸酸的,声音很低:“哥哥。”

……

周泊辰觉得自己在昏沉中,像是做了个梦。

梦里,是九岁那年,那个女人蹲在他身前,轻轻地替他整理衣襟。那时,逆着光,他记不得她的面容,只记得她嗓音温柔:“阿辰,妈妈走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他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周泊辰低声问道:“妈妈,你可以不走吗?”

女人温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她还是走了。

那是个秋日,阳光很好,温暖地照下来。周泊辰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怀里抱着她最后给他买的礼物,一个航模。

此后便是将近十年的分离。

她没有来看过他一次,也没有任何消息。

再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豪门祁家那个大别墅里。

九年不见,女人早已不复当初的年轻美丽,面容苍白,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颊,却被他避开。

女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豆大的眼泪落下来,带着哀求地颤问他:“阿辰,妈妈求你,别去那么远的地方,别去报考空军,留在这里,留在l市,陪妈妈好吗?”

周泊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个时候,十八岁的少年,最是年轻气盛,也最是爱恨分明。

看着那个女人想要向他走来。

周泊辰退后一步。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带着几分嘲讽,“当初你抛弃我、离开我的时候,这么理所当然,这么无牵无挂,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现在又凭什么要求我回到你身边,凭什么要求我留下来?”

女人的唇颤抖着,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阿辰,妈妈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周泊辰看着她。

许久,他甩开她的手,“我没有你这个妈妈。”

那一刻,梦中的他像是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

再之后,便是医院。

周父带着他赶到时,只看到雪白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医生与周父低声道:“抑郁症……吞服大量安眠药……发现得太晚,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医院里很安静。

可周泊辰却觉得头痛欲裂。

少年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纷乱嘈杂,消毒水的味道,雪白的墙壁,所有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

他在医院里送走了两个曾经与他最亲近的人。

一个是周奶奶,一个是眼前这个女人。

所以,他曾对江榴说,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后来有人跟他说:“她嫁进祁家以后,过得很不幸福,那家人的大少爷对她很坏……其实她还有过一个孩子,当时快五岁了,挺可爱的,可是后来一场车祸,那个孩子意外死了。她也就……一病不起了。”

周泊辰听到后,面上似乎没有太多表情。

少年只是久久的,在无数个夜晚,坐在窗边,彻夜无眠。

麻木也好,自责也好,愧疚也好。

心情异样平静。

人一旦陷入黑暗,便很难再挣脱。

周泊辰选择了l市的大学,放弃了空军招飞的资格,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一步步在走不出的牢笼里,走过了三年。

梦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身边,有个声音,很低的,带着难过,在叫他。

“哥哥。”

像小时候一样,像无数个过去的岁月里,那个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时而委屈,时而乖巧,时而藏了些小心思,总是那样,低低地唤他:“哥哥。”

她像天使,降临在他失去母亲的那一年。

她陪伴着他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长大。

她给了他整个生命的温暖。

寂静无声中,又听到那个声音,叫他了一声。

梦里像是有一束光照进来。

温暖慢慢破开坚冰,一点点融化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到这里~

小可爱们每天快乐=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