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天牢(1 / 2)

作品:《黑莲花每晚坐等绿茶女配扒马甲

“请立即将东方持杀死。”

棉棉心一个咯噔,瞳孔骤然一缩。

本就疑惑的东方持,见她这模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若未完成,将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宿主请慎重。”

系统声音消失之后,东方持的声音由远至近地飘入耳中,将棉棉的神思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她惶惶然抬目,看向东方持。

他的俊脸近在咫尺,眉目间含着担忧,注视她的星眸在快速动着,扫着她脸上每一寸,观察着她的变化。

“怎么了。”

沉沉的声音闻之让人心安,抚摩着她脸颊的手指,温柔眷恋:“江棉……”

“别喊了。”

可棉棉不能再让自己沉溺。

她把他的手往外一拨,冷冷扭开脸:“放我下来。”

被拨到一边的手僵在了半空。

东方持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她拨开的是他对她的爱意。

她不要他,厌烦他了。

他浑身冰冷,怔怔看着她冷硬深沉地像个陌生人似的侧脸。

一刻钟前她还是他的小醉猫,嘴里求饶,眼里却是紧紧绞着他的视线,手攀着不松开他。

而此时,她挣扎要下来的动作,就好似在摆脱一只肮脏的臭虫。

一如十年前,她说离开,就离开了。头一次也没回。

男人惊惶大睁的黑眸如同死物般毫无光彩。

他扑向已下了地的女人,将她扑得差点摔倒。

“你要去哪。”

他抖着苍白的嘴唇,手势混乱地把她高高搂起,不让她的脚沾地,强迫她把脸转向自己。

“你看着我……看着我……”

他急需从她脸上找到方才的柔情,哪怕一丝丝,可那上面只有冷漠,只有闪躲,那两片嘴唇,紧紧闭着,令他冷彻心扉,心如刀绞。

“呵。”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你想走,是吗?”

可他的眼睛却是猩红如血,里面凝满了无助的泪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问她:“你永远不会陪我去那座山,是吗。”

而她低着头,一眼都不看他,冷声道。

“我说过,我身上有封印,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不管!!”

他怒吼一声,眼中的泪水噗噗滚落。

他仓促地将她抵在栏杆上,侧过脸用力吻住她,无望的泪水冲刷下来,把她的脸和自己的脸浇湿。

“从前你说我小,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如今长大了,做了皇帝了,已经足够强大了,你又说你不是凡人,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他捏着她的腰,与她紧密相依,动作从未有过的疯狂。

棉棉感觉到他在迅速变化,花瓣似的小嘴,被迫着噘着他,她承受不住,颤栗哼叫,柔软的身躯在栏杆上无助地往后弯折下去,乌浓长发在风中飘荡。

“棉棉,我不会再听你的……”

他的声音邪恶地像地狱里无法救赎的恶灵,每一个咬字,都在表达着他无尽的贪婪和Y望。

“谁让你惹的是我东方持——!”

说到持字,他猛然……

就好像被划开了两半,棉棉绷身紧紧攀抱着他,手在他浑厚的肩背上抓出两道几欲见血的痕迹。

男人结实的大腿肌肉,随着用力绷出刚劲的线条,被晨阳照拂的背脊上,布着一层细细的汗,随着动作而折射出一片莹光。

那完满的感觉,那被她的软绞裹的美妙,令他喉咙滚出一声接一声幸福的呻.吟。

他将她放到栏杆面上,搂着她忘情吻她,大手强势地控着她的膝盖,棉棉没法招架,无力地往后垂去。

看着泛蓝的穹隆,棉棉咽下喉咙的哽咽,迷离半阖的眼眸有晶莹水珠缓缓滑落。

男人弯下腰,吮吻她的嘴唇,看到了她脸上的忧伤。

上面再没有方才的冷漠。

他怔怔看着她,喉结颤动,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棉棉。”

她朝他看去,细声应他。

男人那被泪水濡地一团乱的长睫,随着眉眼喜悦的弯曲而密密一拢,眯成了略显傻气的笑眼。

就像一个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有人疼的孩子一般。

棉棉喉咙发紧,双臂缠上去,把他的头勾下来用力吻住。

他狂喜地回应她,弯下身与她紧拥。

而她悄悄地将双脚撑到了栏杆上。

用力一蹬。

半悬空在外的她即往外倒着坠去。

感觉到身上的人突然下坠,东方持惊恐地弯身去捞她的身:“棉棉!!”

捞住了,可她依旧还在下滑:“不!!”他没有犹豫,双脚一撑地面让自己身体再往下够:“不要放手!!”

棉棉看着他惊惧的脸,眼中泪水磅礴,可里面已没有任何暖意,勾着他脖子的手用最大的力量,往下拉去。

将男人整个人拉出了栏杆。

那一瞬间,他仍只顾着她,将她仓皇地护在怀中:“抱住我!”

正要使用轻功,怀中的人徒然带着他翻转方向,使用灵力定住了他全身,并用力将他往下摁去。

接着干净利落地挣开了他。

他瞠目张唇,看到她就这么停留在了半空,冷冷把脸撇开了。

而他孤零零地继续下坠。

越坠越远。

直到整个世界震晃着静止下来。

他抽搐着举起手臂伸向她,想喊她,喉咙里却被一股又一股的腥热液体淹没,只能发出无助的咕噜咕噜声。

——那不成,要跳,白术得搂着您一起跳。

——对不起,白术反悔可以吗……

不可以。

我说不可以,你听见了吗,你不可以反悔。

泪水自毫无光华的眼中如泉涌出。

你听见了吗……

你听见了吗……

他的手,重重弹落在了血泊之中。

*

铁链撞击发出的哗啦叮当响,充斥着天牢昏暗狭长的过道。

铁牢的门被打开,一个长发滴水,身上着崭新衣裙,却有新鲜血迹从袖中滴落的女子,虚弱地扶着门框,抬着发颤的腿,吃力地跨入牢中。

刚走进去,她就支撑不住倒在了稻草上。

押解她的天兵看也没看她一眼,将牢门紧紧关上,牢中光线随之一暗。

棉棉沉沉闭着眼,慢慢翻过身仰躺在地上,红肿的嘴唇半张着,虚虚地吐着气,身上新鲜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尤其是两只手腕,上面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

想起方才受的屈辱,棉棉嘴唇颤抖,喉咙里一阵哽咽。

可是,这就是罪有应得。

就当是在赎罪吧。

“姐姐?姐姐?”

一个少年的呼唤,让棉棉慢慢睁开了眼,缓缓扭头看去,看到了一只脏兮兮的手,穿过墙下的一只小洞,伸过来,手上拿着一只鸡蛋大小,青黄不接的野果。

“我摘到那只果子啦!快看呀!”

棉棉苍白的脸漫开了笑意:“太好了。”

那只手欢快地摇了摇那只果子:“快尝尝好不好吃!”

棉棉艰难地扶坐起身:“你吃吧……”刚一出口,她便一顿,懊恼自己又说错话:“对不起,姐姐又忘了……”

那边的少年却不在意,哈哈笑道:“没事!我自己也经常忘了自己没有头。”

棉棉爬过去,把他手上的果子拿起,轻轻擦了擦,张嘴咬了下去。

少年听见了那清脆的声响,紧张地直问:“如何,好吃吗?什么滋味?”

说的时候,都能听出他在咽唾液。当然,这只是他体内的灵识在发出声音。

“好吃……”棉棉皱着眉,艰难道。舌尖上颚与嘴角的伤口,被酸涩的果肉与汁液刺激地辣疼无比,口中唾液剧增:“……酸甜可口。”

少年完全没听出她的痛苦,羡慕地叹了口气。

“从前我也算是无忧无虑,天上地下所有的美食随我享用,每天就是晒晒太阳睡睡懒觉,唯一的烦恼就是被主人封印不能化人形,后面终于化人形了,一天都没享受到,就被主人削了脑袋,关在了这里,唉……”

棉棉大概知道他的故事,为他感到心痛:“就因为有仙子爱慕你,他却没有,就嫉妒地把你的头削了……”棉棉啧啧摇头:“这人嫉妒心太可怕了。”

“没错没错!”

少年义愤填膺道:“他变化实在太大了!从前温柔的眼睛里都是水,说话从来没有大声过,离家拜师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又冷又狠,动不动就生气,全世界只有女……他的长辈对他的变化表示高兴。”

“或许他在外被人欺负了吧,所以改变了。”棉棉淡淡道。

“不可能!”他否认道:“他的身份……还不至于会被人欺负。”

棉棉没有深问,少年虽然喜欢发牢骚,但还是很有分寸地保护着他主人的信息。

她把最后的一点果子放入口中,吃到后面,她发现这果子还是挺好吃的,包在嘴里含含糊糊道:“虽然但是,还是回去的好,自己的窝总比天牢舒服。”

前阵子有人来接少年,少年负气不愿走,扬言已和“他”一刀两断了。

“那已经不是我的窝了,他也不是我主人了。”少年口气听起来非常坚决:“我现在就想和姐姐在一起。”

棉棉并没有当真,拨下背上肩上的湿发,细细地把上面的水,揩下来:“我是重型犯……”

蓦地瞥见自己的衣襟被发上的水洇湿贴在了身上,而这件衣服,非常贴身,湿了便几同于无,将上面澳人的形状勾勒无遗。

她脸上露出屈辱的痛苦。

这是那个无耻的人给她换的,他是故意的。

幸好这个牢里只有她,墙壁也没缝,不然她真不知如何坚持下去。

“姐姐?”少年见她突然不说话,感到奇怪:“怎么了?”

“没事。”她深吸口气,继续道,只是语气已经明显沉重许多:“你跟着我没好处,我就是出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真奇怪。”少年道:“姐姐不就是杀了个凡人嘛,何至于要关在铁牢,每日还要受刑。我一个得罪上神的,也只是关在普通牢房,啥刑罚也没有。”

棉棉也想知道为什么。

或许东方持是某个上神的尘世劫,又或许,有人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