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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豁然握住球形锁,狠狠一转，一脚踹开门。

女孩子们尖叫一声，方豁然脸上挨一下子，又瘦又高的女孩挡在所有人面前骂道：“你谁啊！”

方豁然脸上带着巴掌印发呆,瘦高的女孩掐着腰看他：“你有毛病呀！”

……化妆师？

驱魔任务里那个化妆师？

方豁然没看其他人，直直盯着她。不是那样面目可憎发疯的样子,她还活着，生气勃勃，眼睛都是亮的。

他听见有人叫她“何舞”。这间屋子不小,几个女孩在忙服装和化妆,有女孩正准备换衣服,被这个慌张闯进屋的年轻男子吓得不轻。何舞刚才情急之下没看清方豁然的长相，这下才看到他的模样,一边脸带个大巴掌印——她抽的：

“长得帅也是流氓！再不滚蛋我要报警了！”

方豁然连忙道歉退出门，门里面的姑娘们还在抱怨,猜测这个家伙是不是找来的演员。

费恩在方豁然身后低声道：“我发现，‘房间’内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一旦打开房门，时间流动恢复正常，只是任务倒计时不会停。”

这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如果开出合适的房间，可以进去休息。

方豁然揉揉脸刚想说话，黑暗中想起脚步声。他跟费恩一对视，“蓝胡子看着你”,意思是蓝胡子会来巡逻？

脚步一下一下，黑暗中未知的恐惧正在接近。费恩当机立断开门，方豁然先进门费恩跟进去。费恩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声音，方豁然攥着袖刀检查房间内部情况。大概是个普通杂物间，几个置物架上堆满乱七八糟的器材道具。有个声音在货架后面抽泣，方豁然用袖刀拨开器材之间的距离，那抽泣声有气无力：“又是你啊。”

还是何舞。衣着变了，眼睛肿着。她缩在货架之间抱着胳膊看方豁然：“你隔一个周来一趟？小偷色狼还是不死心面试角色的？”

这俩男人都足够亮眼，为什么总是鬼鬼祟祟的。长成这个样子干歪门邪道还真是暴殄天物。何舞一边哭一边庆幸今天脸上没带妆，胡乱用袖子抹眼泪。费恩还是贴着门听，方豁然尴尬地看何舞，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不坏。”

何舞笑得冒鼻涕泡：“哦。随意。这些器材很值钱。”她被女主角自带的化妆师欺负惨了，现在正在自暴自弃。片场经常会有人偷器材道具，她今天着实没心情主持正义。

费恩看方豁然，方豁然点头。何舞探着脖子，她好像听见一个机械音说什么消防通道打开。这座废弃医院建筑两侧楼梯栅栏全都锁着，普通工具弄不开，副导演说找以前医院负责人借钥匙，也没了下文。何舞这时候忘了被欺负的愤怒，她眨着眼傻乎乎问：“你们听见什么没有？”

方豁然迟疑一下：“你……不要上楼，有事就往外跑。”

何舞不解：“为什么？”

费恩贴着门等待，那脚步声擦着门口走过去，估计还得回来，时间紧迫，他打开门拽走方豁然。何舞爬起追着出去，前后脚的距离，方豁然却消失不见。场务叼根烟走过来满脸不耐烦：“缩哪儿去了，西边的铁栅栏开了，咱们收拾收拾得上楼看看。”

何舞站在门口前后看看，发愣很久。

顺着消防通道往上爬，方豁然想试试能不能直接上三楼，走到缓步台上就迈不开腿。二楼也得开三个房间，方豁然干笑着看费恩：“你要不要算算咱们每层开三个房间又不能开到最终关的几率是多少……算了我不想知道。”

费恩在这里工作过多年，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一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曾经的正常生活，甚至觉得只要打开诊疗室的门还能看见以前的同事。东边传来巡逻的脚步声，方豁然当机立断拉开一扇门。

第三个房间，还是空的。

诡域里没有简单的事情，所有的“简单”都是不怀好意。费恩和方豁然站在三楼的走廊里，冷静几秒。

“你有没有做过一个叫‘驱魔’的任务？”

“没有。”

费恩一掰打火机，咔哒一响。

方豁然握住球形锁，一转。

龙渊着手组织人重建九区，在喝死拉倒前面狭窄的空地组织动员，分配任务。龙渊不准九区的人跟大帮会动手，甚至不准反抗，天权的人一来必须跑。巨兽们过来撒欢儿不是踩不到喝死拉倒，而是九级防御逆天，酒保老板一力保下九区所有玩家。龙渊郑重感谢酒保老板杰出贡献，九区戍卫军鼓掌。酒保老板翻个白眼儿。龙渊也不会让老板吃亏：“重建完毕我请大家在喝死拉倒喝酒。不喝酒的喝别的。”

九区老玩家们欢呼，九区戍卫军拿着之前登记好的技能表分门别类组织修复，火系的水系的土系的驯兽的，经验十足有条不紊。一九七区来的几人缩在左丽身后怯怯地看龙渊，龙渊微微一偏下巴：“去领活干，和大家一样，晚上我请客。”

酒保老板看龙渊一眼：“你还是不喝酒？”

龙渊点头。

酒保老板是万万不会跟这帮缺心眼儿一起去搞什么重建的，只是很感兴趣地伏在吧台上看龙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戒酒的。我还记得你最爱喝的酒呢……怎么突然说不喝就不喝了？”

龙渊还是那个德行，板着脸，没有多余一句话。

方豁然开门一看立刻关门，费恩跟在后面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然而门关晚了，门缝里扒出一只细长的爪子，枯瘦如柴，凌空掏掏掏，想要抓住血肉。方豁然想用门给它夹断，木门倒开始崩碎屑，这时候他脑袋里的筋“嗡”地绷起，剧烈的疼痛踩着脑仁跳绳。方豁然伸手扫开费恩：“外面等着！”

他索性拉开门冲进房间，一刀砍断枯骨爪子强行关上门。枯骨断爪在地面翻滚，费恩一脚踩碎。

任务倒计时依旧飞快减少，方豁然在房间里浴血奋战，走廊里寂静无声。未知的黑暗蔓延至无边无际，未知所以造成恐怖，不知道会有什么。

费恩听到了未知中的声音。

哆。哆。哆。

费恩头皮一炸，操，脚步声！脚步声又来了！

一步一步，接近。

不管这玩意儿是什么，它在从东往西，费恩和方豁然在从西往东，碰上只是时间问题。在它接近之前，费恩和方豁然必须打开三个门把四楼激活。费恩吐一口气，他祈祷对方是个玩家，是个活人能交流也许情况没那么糟，即便可能是相反任务。他随手打开“济世”，被动技能面板上会扫描所有玩家，不会扫描npc。济世上面头一个是费恩，接下来是方豁然，数值正常。再往下……费恩瞪大眼睛，这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