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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生命可贵(1 / 2)

作品:《我不做花瓶好多年

冯椿生喊救护车,嘱咐绿韭,“往这边看,人有过去的了,我们打救护车来了再走。”

接通了,先报地址,“是的,幸福路……”

幸福路——绿韭耳朵过了一下,人家刷一下跑下车了。

冯椿生还在打电话,等拉开车门的时候就看见人跑美甲店里面去了。

这胆子怎么了?

他寻思了一下,这是炸了?

跑过去就看绿韭拖着人往外走,拖不动,有外面人一起帮忙的,拖到门外去。

绿韭慌里慌张的解开橘青衣服扣子,烧炭自杀的,炭盆还在里面摆着呢,就在储藏室。

下班就开始烧的,店员做完最后一个就回去了,结果到家想起来充电器没带,自己吃了饭溜溜达达又回来了。

回来拿了就走的,结果听储藏室有动静,就在楼梯口那里的楼梯间,打开门一看,橘青人上半身就倒出来了,靠着门的,可能还有点意识。

绿韭站在医院走廊里面,何以飞急匆匆赶过来,他听说橘青烧炭了,三个人站在外面。

听着何以飞说那个孩子车祸没了,没了之后橘青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走不出那个坎儿来。

冯椿生听着就觉得这糟心事太多了,谁能想到橘青是华山前妻那边的女儿呢,他之前就知道有个儿子的,养的很好,很看重儿子。

何以飞犹豫了下,又匆忙出去打电话给华山,华山值夜班的,看了下接起来了,陌生号码,“喂——”

巧了,正是他这边医院,就在楼上。

没动,“我不认识她。”

冯椿生也听见了,绿韭脸一下就阴沉沉的,要起来去拿过来手机讲,给冯椿生拉住了,先听何以飞讲清楚的。

何以飞看了一眼绿韭,摆摆手,“情况不是很好,如果手头上有什么事情的话,尽可能的抽时间来看一下,因为五分钟十分钟后,可能情况会比现在更差劲。”

讲话还是很委婉,绿韭现在就恨透了这样的委婉,你明明白白告诉他啊,告诉他人要死了,五分钟十分钟后可能会死掉,吸进去太多脏器都坏掉了。

华山还是一动不动,有病人来急诊,护士喊他,“不好意思,我这边有急救。”

电话挂了就扔在桌子上了,跑着去帮着推车子进手术室,动作就特别快,大晚上的来这边,大概率不是牙疼腿疼这样的病。

心脑血管有问题的,中风,华山就问的很仔细,“情况有多久了?”

儿子也不太清楚,晚上下班回家就说有点喘不动,吃药了,以为会好的,结果睡下了人不太行了,抓紧送来的,“三四个小时?”

不是很确定了,华山觉得情况有点严重,马上推进抢救室了。

人儿子在外面嗷嗷的哭,怕自己爸就这么没了,来个猝死。

绿韭冻得跺脚,鞋子在地上踢踢踏踏的,喊着冯椿生回家去,“你拿钥匙回家里去睡,自己开车路上慢点,你可以睡你房间没有人知道,如果实在不想回去,就去住酒店。”

拿出来手机,想着订酒店,看看附近有什么酒店。

何以飞一样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自己坐下来拿着手机看,怎么说呢?

看的很淡了,现在真的就看的很轻了,时间治愈一切,郑绿韭关心别人的样子,他觉得很破碎。

我那么喜欢你,我现在还是喜欢你的是吧,结果你一直很无视我,说到做到,拿着我当空气。

我再喜欢你,能怎么样呢?

冯椿生就站那里不动,他回去也睡不着,“先等等结果,人没事再去休息。”

医生出来一下,第一眼看的就是绿韭,眼神就觉得很抱歉。

橘青不行了,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结束自己的,现在按照医生的说法的话,整个人最后一点时间应该很痛苦,头晕头疼神经疼各种难以承受的级别了。

绿韭见她最后一眼眼睛是闭着的,大概身边太乱了,绿韭眼睛看不清了,她就觉得这里怎么这么差劲呢,就孤零零的,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仪器就是一张小小的床,橘青就躺在上面,身上衣服也是没有的。

她就觉得特别的悲哀,人的一生为什么都要如此不体面呢,人的结局为什么不能优雅一点呢,张大嘴巴呼吸,突然拽着何以飞推到跟前,“橘青啊,你看一下,何以飞啊,你喜欢他啊,你不是很喜欢他,你睁开眼睛看一下啊……”

如此幼稚而伪科学喊将死之人复活的话语,绿韭每次从电视里面看到都要冷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废话,死神要拉走的人,你喊破嗓子也不会违背医学坐起来的。

植物人唤醒那种,大多数是巧合,刚好二十年之后醒了而已。

可是到她这里,不由自主的,讲出来这样幼稚的话,她希望人能有在生命中逆向行走的能力,希望躺在这里没有呼吸的人,能有呼吸,能睁开眼睛,能对着她说话。

希望——人死能复生。

希望——生命能再生。

她一瞬间觉得,生命值得敬畏,值得珍惜,一分一秒都难能可贵,不要为了不值得人的去浪费时间,这是你最大的损失。

冯椿生从没有近距离的看到过死人,他看了一眼便挪开了,扶着绿韭的肩膀,她坐在了地上,用纸巾去擦橘青眼角的泪。

是的,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跟出生时候一样,带着哭来到这里,带着哭又离开了这里。

她扭头抱着冯椿生痛哭,她第一次直面生死,她记得租房子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橘青,浓妆而有朝气,看人要笑却绷着一下,吊儿郎当的看着什么都不屑,其实什么也不懂,她半夜总是穿着高跟鞋上下楼。

为了表达善意会点几盆小龙虾,喊几个女孩子一起去吃,郑绿韭当然没去,她直截了当拒绝并且还瞧不起,赚如此辛苦的钱,陪酒陪唱的血汗钱拿来如此浪费,只知道大吃大喝。

“她比我还要小啊——”

她有不光彩的过去,也曾经靠着不光辉的手段去谋生,最后伤痕累累的回到这里,一手一脚也愿意打拼,开个小店有个喜欢的男孩子,还是会整天虚无主义,整天朋友圈发缺爱的段子,可怜到绿韭怒其不争。

冯椿生听了只摸着她头发,他自己声音都察觉不到的温柔,“好了,好了,哭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