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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轻雪暖阳终消去,风枪霜剑杀隆冬(一)(2 / 3)

作品:《叶落惊寒

“如何以快制胜?”魏达不温不火,继续问道。

卫沉抬头,坚定回之,“趁其不备,攻打并州城。”

这次听后,魏达突然笑了笑,放下手中笔,回道:“卫将军常年在北境作战,面对的多是漠北草原与戎狄骑兵,用以快制胜攻其不备这招确实是一计有效的良策,可今昔非往昔,并州非漠北,你今日面对的对手亦非漠北草原上只知道胡乱冲撞的戎狄骑兵。你去看下这并州城墙之上守卫的将领士兵,这些人可都是在前褚战神耶律平刀下一次次顽强活下来的精兵良将,其作战能力全天下有几支军队能与之抗衡。如此贸然,心存侥幸,这可不是兵家用兵之道。”

卫沉仍是自信回道:“属下怎会不知并州城乃西境三州重地,其防守兵力必不容小觑,可如今端王远在京城,陆知又被我们骗去了夏州,并州出战无人,况且将军你在并州经营多年,对并州各处知己知彼,所以属下才敢大胆生出此计,定能杀得对方措手不及,即便不能一举攻下并州城,也能重创敌军,令其无力还击。”

魏达笑了笑,然后直视望向卫沉,却转而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一直执着于那一张区区入关军牒吗?”

“……”,卫沉摸不清魏达此问真实之意,想了想才不是很确定回道,“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吗?”

“是,但也不是!”同为军人,平心而论这些日子魏达对卫沉的军事能力是欣赏的,但毕竟年轻气盛太过着急,也太过轻敌,“我是想用入关军牒来减消他们对我的疑虑,我也知道此计收效甚微,可是我还是选择了这条稳妥却效果缓慢的路,你可知道为何?”

再次被问到,卫沉依旧毫无头绪,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不知’!”魏达起身走近卫沉,轻声回道,“因为我们对这座白雪覆盖的并州城一无所知。我们不知道城内究竟是何情形,不知这时疫究竟是真是假,不知其兵力强弱如何部署,更不知端王在离开之前究竟为保这座并州城设下了多少的机关陷阱,就等你我这样的有心之人自取灭亡。”

凭一己之力收复并州,然后杀耶律平灭后褚,再收夏国令四境各部臣服,对于那位赤手空拳打下西境三州的西境霸主,魏达是心存佩服的,但亦心存畏惧。

“可端王毕竟不在并州,不是吗?”对于从未谋面过的端王,卫沉是心存侥幸的,多年前他曾与耶律平有过一战,其凶猛现在想想还觉后怕,而对于亲手将耶律平打败的端王,若他此时真在并州城,对可能的后果,他更是敢都不敢想往下想。

“你太高看我了,也太轻视这座并州城了。”魏达笑笑,并无讽刺卫沉之意,就事论事回道,“端王不在,可留守在并州的将领哪一个不是他的化身,即便没了陆知这一员大将,这并州城内还有数十位骁勇善战的猛将,这些可都是跟着端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活着回来的悍将,就凭我一人之力,怎能敌得过众人之勇?”

卫沉听后久久沉默,理智上他明知魏达之言有理有据,并无私心,可情感上却生了几丝不该有的怀疑出来,还不死心问了出来,“……将军可是因为在并州待久了,不忍与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兵戎相见,所以才百般推辞?”

魏达听后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可是主上来信了?”

卫沉眼皮一抬,望着魏达有些惊讶,但还是连忙点了点头,回道:“今日冬至,信一早便准时到了。但主上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你我尽快完成任务,仅此而已。”

天时人事日相催,今已是冬至深寒,过得真快,魏达心下感慨颇有惆怅无奈,却也只能坚持回道:“我知道你的怀疑,也明白主上的意思,我说过,我魏达既选择忠于主上,定不负主上恩泽,自会竭尽全力完成主上所托,早日还京,不误归期,还请卫副将将本将之言如实呈于主上,以表……”

“魏将军……”

魏达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外面风雪呼啸中,除却巡逻士兵一步一步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外,竟还有一缕若有若无似断非断的喊声,不大,但声音却异常有辨识度,魏达连忙中断了说话,卫沉也立刻进入警惕之中。

“魏将军……”,声音逐渐变大,听着好像是此人越来越近,应是向此营帐走来。

果不其然,只见营帐门帘忽的一下被人一把掀起,秦似道喝得通红的脸一下就伸了进来,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魏达就灿烂发着笑,然后举起手中未喝尽的半坛酒朝他走来,“魏将军,你原来在这儿!可让我好找!来,你我兄弟这么久没见面,今日冬至过节,你得好生陪哥哥我喝一杯,一醉方休!”

秦似道说着激动,坛中晃晃悠悠的酒也没少洒落在自己和魏达身上,魏达不好与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只好平静说着,“这么冷的天秦将军怎么还跑出来了,衣服也不多穿几件?这样,我先派人送你回去,等你酒醒之后再来找你。”

“不行!我若回去,你又跑了怎么办?”秦似道醉醺醺发着酒疯,抓着魏达的手就是不放,坚持道,“走,陪哥哥我喝一杯,说会儿话,你都不知道你这军营有多闷,连个抚琴唱曲儿的都没有,无趣得很,无趣得很呀!”

魏达被秦似道缠住无法脱身,只好对站在一旁的卫沉使了使眼色,卫沉心领神会便悄无声息出了营帐,到秦似道所住的客帐探查一番,看他方才是恰巧刚到还是在外“等候”已久,而刚才他与将军说的话他又到底听到没有,亦或听了多少,最后才能决定他是留,还是不留。

这并州冬日的雪就像它夏日的雨,都是个爽快俐落的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午还簌簌落个不停的鹅毛大雪不过二三个时辰便停了个干净,天色明朗似镜,几煦暖阳轻柔落地,盈盈积雪微闪微烁,就似天上忽明忽暗的云,落在冬日厚重的心间,好生爽朗轻透。

“像你这么说,无法确定秦似道是否偷听到你我的谈话?”

“但也无法确定秦似道没有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毕竟客帐外站岗的士兵说他很一早便出去了,而且也无人知晓这么长时间他一人究竟去了何处。”卫沉小声回道。

魏达看了眼帐内角落里躺在席上酣睡如头死猪的秦似道,微眯着眼仔细上下打量了这个熟悉但又不熟悉的多年同僚,脑中仔细回想着这几日他的一言一行,实在是找不到他的一丝可疑之处,所以心里便落不下一个决断。

卫沉看出了魏达的犹豫,“那这位秦将军,将军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