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爷爷也不闹着朱家出钱了。倒是朱爷爷狠狠地揍了张扬爷爷几拳,要不是看着警察在旁边，他估计打死张扬爷爷的心都有。他其实更想打的是张扬，只是张扬已经躺在病床上,他们人都还没看见，更不可能去揍人了。还有就是就算见到了人，他也不能打张扬，他只要动了张扬一根手指头,这张家估计都得赖上他。

朱爷爷越想越气，他一手拉着周週，一边期盼地望着警察道：“警察同志。他们这算不算拐卖。赶紧把他们给抓起来，这不是祸害人吗？”

张扬爷爷一听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赶紧反驳道：“拐卖什么？哪有那么严重。就是小孩子闹着玩而已。他又没有要把容容卖掉。而且我们张扬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张扬奶奶也一改之前可怜柔弱的形象，反而泼辣了起来,“都是一个村的，你们说这种话亏不亏心。我们张扬也才十多岁，哪里有什么坏心，就是闹着玩而已。你们偏要把屎盆子都扣在他头上。”

那恶臭的嘴脸,朱爷爷和朱奶奶看着就想吐。

朱奶奶拧着眉很是不悦地说道：“闹着玩？如果他觉得这样是闹着玩,那我们也跟他闹着玩。等他出院了,我们也把他送给流浪汉当媳妇儿。”

“你敢？”张扬奶奶嘴角拼命地往下压,好像要表现出她最凶恶的样子，好把对方给吓退。

朱奶奶显然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看我敢不敢。”

张扬奶奶见说不过，都想动手了。不过见警察还在旁边，她只好认怂了。

警察同志对这张家的人真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原本就是自家孩子的错，结果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恶劣的态度。他们就是笃定了不会拿张扬怎么样，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饿。”周週在一旁说道。她是真的饿了，而且也不想再跟这张家掰扯下去。最重要的是她想要早点回村子，好让村里的人都知道张家的所作所为。因为张家肯定是要借钱的，好好帮他们宣传一下，没人借钱给他们才好。

朱奶奶一听孙女饿了，赶紧抓着她的手声音轻柔地说道：“饿了。那我们回去。奶奶给你做吃的。这个点了，晚饭都还没吃。”

那警察同志看着朱爷爷和朱奶奶对周週的维护，还替周週感到庆幸，觉得这孩子虽然傻，但好在爷爷奶奶并不嫌弃。

朱奶奶安抚了周週就又对着警察道：“警察同志，麻烦你们送我们回去一下可以吗？”倒不是他们想要占便宜，而是这天已经黑了，黑漆漆他们怎么走回去。就算他们没事，容容也跟着受罪。还不如厚脸皮一些，至少孩子不跟着受罪就好了。

警察同志也挺好说话，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警察同志还看着张扬爷爷道：“你们一个人守在这里，一个人回去拿钱，或者凑钱。拖是没有用的，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药什么的可都是要钱的。”他说这话也纯粹只是因为他的职业的原因，就算他再看不惯这张扬家的人，但警察这份职业也不允许他带着个人的喜恶做事情。该提点的他还是要提点。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肯定就是张扬奶奶守在医院，张扬爷爷回去凑钱。

可是张扬爷爷却偏偏抢先说道：“你回去凑钱，我守这里。”

“我？”张扬奶奶也有一点不确定，疑问道。

张扬爷爷点了点头，“对，你回去跟村里人借，一家一家的去借。不借的就给我哭，或者闹，反正想尽一切办法借钱就是了。”说不定还得跪，这种事就得老娘们去做，难道还得他去做？

周週他们真的没想到居然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个好办法。如果这样，村里的人碍于情面多少也是会借一点的。所以这个世界上不要脸的人反而活得更好一些。

张扬奶奶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家老伴儿说得很有道理。甚至开始催促警察道：“走吧，快点送我回去。我孙子还等着用钱。”

警察同志除了表示无奈又能怎么办？最后只得认命的去开车去了。

回到村子之后，有些人还在村口等。那些人正是跟朱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就是想要等着看看结果怎么样。看着朱家的都回来了，倒放心了。

当然也有人好奇地问道：“张老头和张扬怎么没回来。”

这不问还好，一问张扬奶奶就开始她的表演了。一边哭一边诉苦，说她家张扬受了多大罪，还要花很多钱，希望村子里的乡亲各家各户能借她一点儿。但绝口没有提张扬做的那些事。只说张扬是被流浪汉给打了。

朱爷爷当然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张扬做的事给说了出来。至于其他人知道了真相，却还愿意借钱给张家，那他就管不着了。

但大部分人都是说没钱。

朱奶奶也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她想着孙女饿了，赶紧拉着孙女回家做饭吃。朱爷爷也不想管了，只想着以后一定不能让自己孙女离开自己的视线。谁知道还有没有张扬这种人。而且这张扬回来他一定会收拾他，除非这小子再也别回来。他这话也放出来了，不过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毛病。这种想法太正常了。

张扬奶奶现在也没时间跟朱爷爷吵闹。她正在挨家挨户地死缠烂打的借钱。还真让她凑了几十块钱。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医院去了。

现在芍药村最大的事估计就是张扬和朱家的事了。连一直被关着的于乐都知道了。

于乐奶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这些个孩子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一个个的也不做点好事。我们这些老人也管不了你们了，还是得自己亲爸亲妈管。”

这种类似的话她最近听得太多了，听说是跟她那不负责任的爸妈联系上了。只是她那爸妈在爷爷奶奶各种威逼利诱下答应回来接人，但现在都还没出现。她心里冷笑连连，说接她也是骗爷爷奶奶的鬼话而已，她一个字都不信。

今天爷爷奶奶又催了，可是对方依然是在敷衍。果然没猜错，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接她的打算。她于乐何其可悲，居然成了一个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她想着，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逃出去，她才不要就这样被关着关一辈子。

张扬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回到村子的。张家老两口存的一点钱都因为这次的事给掏光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欠了债。要不是因为张扬身上的伤还没好，张扬爷爷估计又会想要打死他。

朱爷爷在张扬刚回村的时候就摩拳擦掌地想要去打他一顿出气，最后还是朱奶奶给拉住了。要不然这一打张扬估计又得进医院。

不过就算没打他，张扬也发现他在村子里不受欢迎了。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对了，有些人甚至直接对着他指指点点了。不仅如此，居然还像防贼一样防着他。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点难受。再有就是他爷爷对他的态度也差得不行了。好像是因为他爷爷向他爸妈要钱，结果他爸妈拒绝了。因为他们觉得爷爷给孙子用钱天经地义。不仅没给钱，甚至还把他爷爷给数落了一顿，觉得就是因为他爷爷奶奶没带好他，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张扬爷爷不气才怪。这气最后只能撒到张扬身上。

张扬觉得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书也不读了。一天到晚瞎游荡也没个正经。倒是因此结识了隔壁村的一个混混。然后就更没正形了，没事就跟着那个混混找其他人一起混，甚至真的跟着混混一起做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些时候偷到一些好东西，转手卖了一大笔钱，他们就开始挥霍。吃香的喝辣的，张扬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最扯的是他不仅偷别的村的，自己村自己家也偷。甚至还偷了于乐家的。于乐居然还帮着他，条件就是要张扬把她也给带出去。

张扬想了想觉得也可以，反正他认的那个大哥在镇上租了房子，让于乐住那里就是了。

其实他所说的那个大哥也只是一个小混混罢了。

带着于乐走了之后，他直接连家都不回了。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家里丢了东西多半就是这些人干的好事，但又没有证据。见张扬他们不回家了他们还觉得挺好。这样就不用祸害他们村子了。

于乐家倒是找了于乐，家里虽然丢了一些东西，但并不怎么值钱。但这个孙女，虽然他们不喜欢，可不管如何，也不能不管不是。

谁知道他们在镇上找到的时候，人家死活不跟他们回去。甚至还威胁他们这做爷爷奶奶的，说要她回去她就带着那些混混去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才好。

于乐奶奶他们实在也怕了这些混混，毕竟这混混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他们出事没事，万一对于安下手那就不得了了。他们最后也只好放任不管了。随她怎么折腾去。

三个人中也就程光还在读书。张扬还经常去学校找程光，但并不是因为兄弟情深，而是带着程光一起收保护费。程光一开始并不愿意，但张扬早都不是之前的张扬了，岂能因为程光不愿意就放弃。直接逼着他同意了。

程光感觉自己每一天都活在忐忑当中，这种焦灼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很快这件事就败露了，有人把他给告到老师那里去了。老师当然就是要请家长了。这件事性质很恶劣，学校本想开除他的，但程光奶奶跪在地上求老师求校长。最后把开除学籍改成了记大过的处分。

但张扬怎么可能放过程光。一有时间就要来找程光。程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交友不慎，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那里是小城镇九十年代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治安真的差。我读小学的时候，大概就是99年那个样子，读小学一二年级。我外婆家养的鸡都被偷了。甚至有天晚上听到动静，我外公出来他们起来看，结果门外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这个记忆太深刻了，实在是有点被吓到了。当然也没为难她，她自己跑掉了。据我外婆他们这个女孩子就是隔壁村谁谁的孙女，就是没人管。还有许多跟她一样的十几岁的孩子。最终都是误入歧途。有几个因为偷盗被抓了。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真的挺重要的。现在治安就好多了，我出门不关门都没人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