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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1 / 2)

作品:《[综]神的平行与相交

过年,对于人类来说,是一段很特殊的日子。

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了起来,高楼大厦更是少不得亮起特殊的彩灯,灯火通明的橱窗上都挂上了小巧精致地连注绳和纸垂......

在这段举国同庆的日子里,就连忙碌了一年的社畜都能得到喘.息的时间,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在这段日子里放松,高高兴兴地安稳度过。

除了,擂钵街这样的地方。

横滨擂钵街这里丝毫不受到外界浓烈节日氛围的浸染,该是‘黑’还是‘黑’,该是‘红’还是‘红’。对于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擂钵街人来说,过年,只有这段时间去外界街上能得到一些商家赠送的小零食——这种小事值得记住。

至于什么庆祝祈祷明年的事情——这就与擂钵街人无关了。如果真要祈祷,他们更希望的是今年不会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中,在集装箱屋子里被冻死。

因为,今年的横滨,难得的下雪了——

不是一场大雪,只不过小雪一直在下——

对于外界的人来说,雪代表着漂亮与来年的丰收。但对于擂钵街的人来说,雪代表的是彻骨的寒冷与更难过的生活。

空中洁白的细雪,与擂钵街是不相匹配的。

但细雪最终洒落到地面融化为水,带着地上的污秽,后又凝结成薄薄的灰色冰渣——这样的细雪看着似乎又与平时的擂钵街没什么不相配的。

甚至因为这连绵的细雪,地面上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的污水与冰渣混合在一起,时不时有些别的杂色——这让擂钵街的地面,看着更脏乱了,而除了房顶还能看出些许白色的积雪外,细雪好像也就这么融入了擂钵街——

没人想要在这种难耐的天气里闹事,所以擂钵街巷子里的行人都一边低头耸肩避免着雪进入脖子,一边匆匆地走着——避免了跟旁人对视,也就少了一些冲突的可能。

“哈哈哈!”“这个好,再做一点吧!”“好的,你们先坐好,一会儿就好。”“我喜欢这个,这个甜!”......

与这个肃穆的氛围太不相配的热闹声音从一个大仓库里传来,引得路过的行人忍不住抬起了头,看见了那个仓库门口上挂着的连注绳和纸垂——

虽然比不得外界商业街上的装饰更精致,甚至算得上粗糙和简陋,但在行人眼中——已经足够羡慕嫉妒的了。

能挂上这个过年的装饰,也就表明了这个仓库里的人,有足够的财力过年且能够在擂钵街里安稳过年没人找茬——而擂钵街,能过上年的,只有唯一拥有异能力者的组织——羊。

所以行人们只敢羡慕和嫉妒,而不敢升起任何的贪婪。只因为大家都知道那里有一只,一直守护着那群羊,会对掠夺者们百倍奉还的羊之王——中原中也。

擂钵街的人,不会过年,因为过不起。而羊组织从两年前起,就会过年——

所以有的人会疑惑,都是擂钵街的人,为什么羊组织要过年?他们,不也还是擂钵街的人吗?

却要把自己弄得像外界的人,却又不是外界的人——

普通的擂钵街人或许会羡慕嫉妒,但理智的擂钵街人却只会讥笑。

他们认为——这样的羊组织,简直,像是个笑话。

——一边跟着大多数人一起嘲讽外界的人,一边又努力去迎合外界的行为。

把自己的行为往外界上靠,却依旧还沉浮于这个擂钵中的泥潭里。

理智的擂钵街人只会嗤笑一声‘又当又立’。一群模仿外界鲜活生气却在根子里依旧深扎在泥潭里的羊,难道不可笑吗?

所以,隐隐地,羊组织明明都不是外界的人,却也渐渐地被其余擂钵街人所排斥——

这种排斥,隐藏在人们的心中,只不过头顶还有个羊之王的实力镇压着,所以至今还没人敢表露出来。

但没人表露,就真的没人知道吗?

才不是——

中原中也穿着单薄,弓着身子,手肘撑在二楼的栏杆上,双手十指交叠,微微磨蹭着。

头发有些长长了,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根本不妨碍他垂头看着下面的情况。

周围没什么人,所以也就没人发现他们的羊之王,看着下面一脸喜色的组织成员们的打闹,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神采——只有微妙的凝重和沉思......

羊组织的成员们在这段日子里,基本都聚集在了这个大仓库。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仓库里因为人多嘈杂,反而显得温暖了许多。

也与外面的肃穆冰冷不同,装点着漂亮折纸物和连注绳的仓库里,多了些与擂钵街不一样的温馨感——

羊组织的女性成员们都在忙碌着照顾稍小的成员,教他们用小刀将前段时间做好的镜饼给切开,然后弄到油锅里炸或者放到旁边的红豆汤里煮成年糕小豆汤;而男性成员们,则是在十几个破旧木桌拼凑成的大桌上铺好了洗得发黄的白布,然后放上了平日里尝不到的啤酒,腌菜和瓜子。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味道,酒杯碰撞声,还有唱着跑调的外界歌曲的嗓音——

热闹,鲜活,与擂钵街格格不入,

中原中也垂着眼,大海般的蓝色眼瞳变得深沉。

底下的成员们模仿着外界的行为,却也只模仿了形似,跟中原中也脑海中的‘过年’知识根本对不上细节。

简陋粗糙的模仿只会让他觉得,

虚假,如镜花水月,也与外界格格不入——

——中原中也,从来不喜欢这种聚会。

——因为他有很清楚的自我认知,至少这个时间的羊组织,是不能拥有这样的‘年’的。

‘年’很美好,过年也就等同于享受。

中原中也并不是不希望羊组织的成员们去学会它,因为它对于人类来说,代表着新的一年的希望。但他一直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美好,只能在羊组织成员们离开这个地方后才能拥有。

应该说,‘过年’不适合在羊组织在擂钵街里过,‘享受’也不适合在擂钵街这里出现。

中原中也一直是个很实际的人,不管是他学着擂钵街的人也好,还是跟着外界的人模仿也罢。他都一直信奉着,在哪里,就做适合哪里的事情。这样对于他来说,才能融入‘人’群,才能成为‘人’。

所以,中原中也在两年前的集体会议上,是反对白濑他们提议的‘过年办个聚会吧,像外面的人过年那样’。

“不合适。为什么要提前花费一大笔组织屯的费用去购买一些对于擂钵街人来说有些奢侈的东西?形式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生活就按照这里人的习惯过日子?”

难道留下那笔资金,避免后面几个月的捉衿见肘不好吗?万一遇上什么事情需要这笔钱呢?奢侈物除了过年这几天能拿来用用,吃也吃不饱,有什么用?还不如像其余擂钵街人那样少花点钱,买平价的食物来吃饱就算庆祝过年了。

形式上与外界一样,细节根本没法比,不依旧像是假的一样嘛,搞那套虚假的做什么?还浪费人力物力!

擂钵街的其余人是见不惯这样的‘过年’的,他们会对羊组织心里抵触的——比如大家都是擂钵街的人,凭什么你们要做出高人一等的感觉?

——两年前,中原中也是这样在集体会议上游说众人的。

“为什么不适合?羊组织已经是擂钵街最大的组织了!这笔钱花了,只不过是开年后过得艰难点而已,再难也不会比以前过得那么难了。”“对,形式就这么重要,因为这能彰显我们羊组织的实力!能更好地吸引更多的未成年来扩大羊组织!”“凭什么我们要依旧像那些人一样生活?我们可是有着中也你啊!有着身为异能力者的你带领,谁敢说我们不对?!”

——当时的集体会议上,那些人也是这么反驳中原中也的。

确实,再难也不会比中原中也没来以前困难了,所以羊组织成员们能扛过去年后的那几个月;也确实,形式能更好地树立羊组织的威信,‘看,我们羊组织是能过年的了,是多么的与众不同,未来光明!’;更确实,中原中也也有信心,在体内能力积攒得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镇压下擂钵街的反对声音——

但是,中原中也依旧不赞同。

“那只是年后的几个月,那更长远呢?”未来呢?是,形式确实能在当下带来一定的好处,中原中也不能否认,但是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更远的未来——比如如何离开擂钵街,要花多少钱才能拥有外界的身份?难道他们不是一直在为这个努力吗?难道不是一直在为了脱离这个泥潭而奋斗吗?在一件事都没做完的时候,就把钱提前花了去享受——

这不符合中原中也的理念。

当时的中原中也还不是羊之王,只隐隐察觉觉得面前羊组织成员们跟以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想要问一句,‘难道一开始,咱们的目标,不是让羊组织越来越好吗?’为什么要和以前最贫苦的时候做比较?选择当下也没错,但当下就是用虚假的形式来掩盖羊组织真实的资金情况并不理想吗?难道成功做完事情后再去享受,不好吗?就像他每次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后自己犒劳自己吃点甜食一样,那样的享受不好吗?

但话最终没说出口,因为白濑说了这样一番话——

“中也,未来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们离开擂钵街后做打算,可是现在一点门路也没有不是吗?我们一直配合着你,想要跟上你的步伐。但是,你是异能力者,你走得太快了,我们只是普通人,跟不上啊。所以我们谋求一点现下的精神安慰,过个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平时我们也有好好地攒钱呀。我们相信你,羊组织在你的帮助下,会越来越好的,不必太担心。”这一番话,语气诚恳。

——却是强词夺理。

——这与中原中也是异能力者,有关吗?

中原中也不是不明白那些,但看着白濑诚恳的表情,注意着他语气里的遗憾,还有旁边人一脸赞同的神色——

在场全是一起成长了几年的同伴,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了反对面——

下意识地,中原中也产生了求同心理,顺着白濑的话思考了那些‘歪理’。

是啊,羊组织里,全是普通人,他们与他是不一样的——

所以,是他强求了吗?

看着一群人对白濑的话进行附和,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他沉默了,也是默认了他们的话。

中原中也放在桌下的手握起,头微微下垂,也就忽略了白濑他们看见他沉默后勾起的笑容——

[那是,掌控了强者决定的弱者们,肆意又扭曲的笑容]

[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后这两年,过年聚会是在白濑他们的主持下进行的。

中原中也也不是没有指出他们道听途说来的聚会举办有些细节问题——但指出来也没用不是吗?还会遭到他们不满的指责,说什么‘中也说这话也不腰疼,我们哪来的那条件啊,办得差不多就得了。’

自此,中原中也是彻底地心态‘佛’了——

管过年?管个屁!

要喊办的是你们,办得不尽心只办个四不象的,还是你们——

但要处理见不惯羊组织享受过年的掠夺者们的,是他;

要在后面面对捉衿见肘拿不出钱解决意外事件的,还是他;

要在处理羊组织在擂钵街里‘里外不是人’名声的,更是他——

所以,羊组织成员们都觉得中原中也的脾气,一年比一年地有些暴躁了,

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呐呐,白濑,中也他不下来喝酒吗?”一个羊成员推了推喝得微醺的白濑。

“嗯?”白濑本来半趴在桌子上,听到这话,仰起了头,举着啤酒罐对着上方看不清表情的赭发少年晃了晃,“中也,你吃饱了吗?下来喝点?这次买的啤酒比上次的好喝!”

“......饱了。”回想起以前的事,气都吃饱了。

但看着下方羊成员们全部扬起头来看他时的那种眼神,

中原中也的表情松快了些,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并不生硬。“你们喝吧,我去睡了,但记得别太醉了,留几个守夜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早就睡了,你也太没意思了。”白濑摆摆手,他嘟囔了一句,“中也你就是太喜欢.操.心了,已经许久没人敢来冒犯羊了!”接着他就被旁边的成员又揽着开始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