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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长安】(1 / 2)

作品:《千里为霜

长安,世人皆心之所向的都城。

此城中,繁华处极为夺目,落魄处又荒凉渗骨。夜晚,百鬼夜行。即使在白日之下,也有无数魑魅魍魉。此地,凡人甚少,即便是达官显赫们也是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不敢轻易踏出界限一步。在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前,金钱如粪土,百姓亦如蝼蚁,苟延残喘,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不仅如此,武林排行榜中能排得上名次的大多都聚集在此地,每杀死一位仙客,排行榜上的名次自然就能前进一名,这是玄真先祖定下来的规矩,至今无人能打破。所以,要说此地是盛世之都,不如说,长安城是个无形的修罗场,千万妖魔鬼怪聚集于此,争名夺利,混沌厮杀,斗个天昏地暗,黑夜永存。

所以,两个月后,等顾云舟带着肖信站在长安城城墙底下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陷入大海最深的漩涡中心,顾云舟实在是害怕一旦踏进这座城,他们就永远无法脱身了。

“阿信,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是时,肖信正在逗马,拿着个稻草玩得不亦乐乎。这一路的奔波,二人相处倒是缓和了不少,只是肖信越发能嗜睡,经常在马车里一睡就是一。他也能感觉出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懒得去管,即便是说出来了,顾云舟又会做什么呢?无非就是给他吃些补药,再宽慰两句,从始至终,他没有听过自己一句话,这种态度,肖信早就腻烦了,情绪已经看不出波动,对那人说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平静是因为没有感觉,而非欢喜。

他只想早点结束,快点到天山,然后他便告别师门,独自在天地间遨游。

“阿信...”顾云舟知道肖信又没有听他讲话,于是耐着性子又唤一遍。

“嗯?”肖信淡淡应了一句。

“为师从前讲学时说过,在长安城中行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不可大意,你可记得?”

“哦。”肖信撇了撇嘴,牵着马就要进城。却又被人扯住衣角,停下了。

“还有事吗?”某人眉头一皱,语气瞬间就冷了下来,已然是不耐烦了。

顾云舟非但没有松手,拉着人的手臂反而又紧了几分力度,苦口婆心道:“阿信,一定要谨记于心...”说着,顾云舟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但是...以后,为师都会尽力补偿你。这一次,乖乖的,跟着我,不要自己单独行动,答应我,好不好?”

兴许被人说的话闹烦了,或者是别的什么.....肖信果真没有再执拗,轻轻扯了两下小臂示意人拿开手,“好,我知道了。”

“嗯,听话。”顾云舟脸上泛起喜色,想要摸摸那人的头,结果最后却是收回手,拍了拍肖信的肩膀。

·

彼时,应为酉时,太阳即将沉入遥远的边际,消失在天幕之中。日落月升,一天将尽。

等差不多过了酉时,就是长安城的宵禁,执金吾手拿鼓槌敲响“闭门鼓”,宣告宵禁开始。每晚,衙门的漏刻“昼刻”已尽,则擂鼓六百下,倘若此时街道上还有行人在肆意行走,就会触犯“犯夜”之罪,轻则笞刑重则杀头,循规蹈矩百年如此,从未懈怠。

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此些赏罚都是给寻常百姓设定的,仙客除外。

弱肉强食罢了,哪什么公平可言?法律的存在也不过是一纸荒唐言,说给世人听听而已。

肖信和顾云舟牵着马在长街上走,长安城的坊间坐落的鳞次栉比,看着让人舒心。进城后许是肖信感觉离天上更近一步,便放下心中戒备,主动和顾云舟谈起话。

“师父,我突然有点好奇...那个在洛阳城中,想要刺杀咱们,名叫善才的人,到底是因何故?”

“说来话长。”顾云舟看着地上每一个砖块都刻满了奇珍异兽,定花费许多工时价值不菲,长安城中怪客云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那就长话短说,挑拣重点的说。”肖信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事情的真相他已经不觉得重要,只是,有点闷而已。

顾云舟轻叹一口气,缓缓道:“他的父母都同魔教有关联。但是,事实却是被世人所误解,一步错步步错,陷身于舆论漩涡中不可自拔,终究酿成大祸。”

“所以,他的父母是被误解含冤而死?”肖信不禁地望向马身另一边站着的顾云舟。

“没错,父亲含冤而死...而他的母亲则是为了给丈夫报仇,与魔教争斗时,费尽所有修为功力,却也最后落了个被血祭的下场。”顾云舟顿了顿,或许是在组织言语,也或是别的什么,半晌,又道:“原本善才也是被魔教戕死,可是兴许是他内心怨仇太强,下了地狱也不得安生,竟和十三阎罗殿立下契约,以得魂反人间,带着绝世功法,只为替双亲复仇.......”

肖信沉默了...牙齿轻咬的唇,好似在思索,手里握着牵马的缰绳也不由得慢慢攥紧,他想不明白一件事,这也是一直以来缭绕在心头不能散去的迷云,他能回想起来的事情不算多,但是每每听到‘魔教’二字都会心头为之一颤。

若是善才是来人间复仇的,那他的仇家必定和魔教有关,而自己和顾云舟...为什么会成为被他所弑杀的对象?此间因果,又有何人知晓?

许是心之所惑,肖信的目光便渐渐牵引着投向那个或许知道原因的人身上。只见,天空黑夜和白昼交替所铺下的层层光影叠到顾云舟俊美异常的脸上,照出来的却只剩下阴霾......

‘顾云舟,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肖信心想。

远方忽然响起一阵钟鼓声,打破了暗夜前的死寂,“咚咚”的鼓声好像是催命的咒语。路上,行人渐渐加快了脚步,摊铺也收拾打包得极为麻利,喧嚣声撞破了秘密,二人的思绪又恢复到正常。

“马上要宵禁了,我们怎么办?”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找个容身之所,孰轻孰重肖信还是能掂量清的。

“先寻到酒家,再议后事。”

“好,东西南北,往那边走?”肖信拽着马鞍子,身子往上一提就蹬了上去,等了片刻,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当他转回头时才发现,顾云舟还站在原地,丝毫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