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些貌似合理却又不切实际的想法，海川不禁失笑：“灵儿姑娘不会真的想在这道观安家吧？”

卫灵儿翻他个白眼：“不可以嘛？”

海川提醒她：“姑娘姓氏尊贵，身份特殊，又才貌双全，本可大有作为，为何要囿于这偏僻之地？那日听姑娘唱歌，也是胸怀大志，心气高远，这才过几天，怎的就甘于碌碌无为了？对得起你这姓氏和身份么？”

卫灵儿无语地挠挠耳朵，反问他：“那你觉得，我这姓氏和身份，应该做什么？”

海川理所当然地答道：“嫁入皇室，或者，最起码的，嫁入高官府邸，相夫教子，辅助夫君做正确的决策，造福百姓。”

卫灵儿歪着脑袋问：“那你觉得，神马才是正确的决策？”

海川义正言辞：“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朝堂、有利于百姓，有利于边疆稳定、国运民安！”

卫灵儿笑了：“你这人还真是贪心啊！一个决策，就想同时满足方方面面，谁都不得罪？”

海川皱眉：“那灵儿姑娘的意思是？”

卫灵儿认真道：“谁都想共赢，都想一同获利、各取所需，都想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对？可现实是，资源有限、僧多粥少，照顾到了这边的利益，势必会影响到另一边的利益，完全平分的话，反而更容易两边都吃不饱，两头都得罪。”

海川有些不屑：“身居高位者，势必要顾全大局，兼济天下，若无法主持公正，岂不辜负了手中的权势？”

卫灵儿点头：“嗯，达则兼济天下，话是不错。问题是，这个‘达’，就只是一个身份地位么？顶着一个空壳姓氏，却没有让人心服口服的真才实学，就是‘达’么？表面上的服从，就能代表发自内心的服气么？所谓权势，就只是靠一个与生俱来的虚名么？”

海川一怔，沉思不语，只听女孩儿继续振振有词：“所以啊，我这具空壳，本质上就是个毫无用处的穷人，还是先想办法独善其身比较靠谱，否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凭神马去兼济天下呢？”

“可是，灵儿姑娘已经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姓氏和身份，只要加以利用，完全有机会翻云覆雨啊！”

“问题是……”卫灵儿皱眉：“我干嘛要去翻云覆雨？”

海川噎了一下，长叹口气：“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此等天下大同，繁华盛世，灵儿姑娘，不想要么？”

卫灵儿真心觉得这人是读书读傻了，她前世所在的时代，比现在先进了好几百年，都还指望不上呢，他现在就想要？想啥呢？

她无奈地望着他：“想啊！问题是，可能嘛？”

海川忽然有些激动：“只要你我一同努力，遵循圣贤教诲，人人讲信修睦，为何不可能？”

卫灵儿忍不住脸上一阵抽搐：“你这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