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始至终，对你来说，我只是攻击他的利器，是吗？”

季莞尔怎么都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么残忍。

她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只觉耳朵一阵嗡鸣，耳鼓更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她紧紧咬住了嘴唇。

“不愧是你，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我是那个诱饵，末世里，他为什么会陷入丧尸堆里，明明……”

“因为他不想把你永远困在他的那个世界，混乱，血腥，没有任何光明和美好。那是他无法忍受的。”

顾谌弯起唇，尽管他知道真相对季莞尔来说会让她痛不欲生。

“我明白了。”

季莞尔仰起头，仿佛这样，眼泪就可以回流到心里。

“他应该问我再做出决定。”季莞尔低声呢喃着。

虽然她的声线宛如微风的絮语，然而顾谌仍是捕捉到了，一瞬间，目光有些复杂。

“那是末世，你可能朝不保夕，永远陷入无限的循环中，就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爱一个人，只要他在，就是全世界。如果失去他，路过再美的风景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莞尔的睫羽轻颤着，犹如扑闪的流萤，细碎的光影中，她的眼睛如蒙水雾，又似闪烁在烟云里的星海。

顾谌想要捕捉，却难以寻到光的踪迹。只能坐视着那些碎芒渐渐湮灭在黑暗中。

心脏仿佛被撕扯，传来钝钝的痛楚。顾谌皱着眉，不明白“他”都已经苟延残喘了，为什么还能屡次影响自己的情绪。

记忆里仿佛多出一道声音：神钟爱万物。

顾谌对此嗤之以鼻。诞生之初，情感便是秩序赋予他的枷锁。

季莞尔的软弱也是由此而来，这更加坚定了顾谌想要毁灭另一个自己的决心。

“莞莞，你已经失去了他。”顾谌薄唇动了动，跟季莞尔吐露出这个残忍的事实，甚至还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季莞尔的反应。

“我不明白。既然他在末世就已经消失了，可是为什么，前段时间，我可以很明显地从你身上感受到那个‘他’，所有情绪都是属于他的。”

季莞尔可以清晰无比地在顾谌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不管是赌气也好，跟顾谌冷战也好，那双墨眸里，永远像是温柔、静谧的湖水，让季莞尔溺毙其中。

不像现在，所有的情绪藏于深海，海底岩浆涌动，一个不慎，就会让季莞尔万劫不复。

“大概是因为……”顾谌顿了顿，手指抚上季莞尔的面颊，对着这张精致无瑕的芙蓉面说道：“因为你，所以他才能够成功抢占这具身体。不过，他输了。”

“输了又是什么意思？”

季莞尔已经懒得计较顾谌动作上的狎昵了。

她一双水眸紧紧盯着顾谌，想要从顾谌这里找出一个答案。

“是因为你的不信任。”顾谌轻笑了一声，终究落下了最后一击。

“你为了试探他，对他用了梦魇花。这是我的随性之作，就是因为梦魇花，我才能够成功捕捉到他，压制他，束缚他，毁灭他。”

闻言，季莞尔的面色惨白如纸，她身体晃了晃，直到贴在墙壁上，才没有失态的摔倒。

“所以那天我看到的那幅画……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