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山顶变得空空荡荡。

孔翩翩不屑地收回目光。

“这就是你所庇护的‘正道’吗？一群无胆鼠辈！可悲、可笑！天道，你是不是瞎了？！”

孔翩翩嗓音清凌，犹如切金碎玉。

随着她话音落下，天上瞬间凝结出了更多的劫云，狂暴的电光将劫云映出七彩的颜色，呼啸着……等待着给这个桀骜不驯的修真者降下雷霆一击……

这一次，即使孔翩翩用尽了全部的灵气驱使残月，却再也无法与天道相抗……

她身上的一袭黑衣被狂风卷起，犹如滔天巨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倾覆……

然而，孔翩翩依旧傲然地站在原地，那双漂亮的黛眉皱都没有皱一下。哪怕……她已经面白如雪，唇角甚至溢出了一行鲜红的血迹。

“孔翩翩……”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唤，声音极冷，像是姑射仙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孔翩翩转了转头，但见魔君焚天御风而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陛下怎么来了？”

孔翩翩讶然道。

可能是因为焚天的靠近，天上的劫雷分散了一些，似乎是犹豫着该朝哪个人下手。

见状，魔君嗤笑了一声：“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让陛下失望了，我命大，还没死。”孔翩翩弯起唇，露出一朵淡淡的笑容。

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泊，是岁月也无法夺走的温柔和美好。

焚天心中一痛，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他抬目看向天上的劫云，低喃道：“你是还没死，但也快了。”

闻言，孔翩翩一阵默然。

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孔翩翩！”

焚天突然又叫了一声孔翩翩的名字。

自从孔翩翩堕魔之后，便改名为“华灵”，在魔域里，那些魔将也只会叫她“华灵大人”，可是今天，焚天却一再提起孔翩翩从前的名字。

每次从他口里喊出，孔翩翩都会生出一丝恍惚感。

孔翩翩所代表的记忆，只有不断地被伤害、被背叛，但也是她无法切割的过去。

“陛下，你是有什么话要吩咐我吗？”

孔翩翩自知今日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尽管刚刚焚天拿出了魔族至宝“日月环”，但也只能支撑上一段时间，毕竟天道之威，至今还没有修真者能够全身而退。

“你记得我的名字吗？”焚天弯了弯唇，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常年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从孔翩翩堕入魔域，就没有见过魔君笑过。

如今，孔翩翩发现，这笑容竟是意外的好看。

“陛下叫焚天。”

孔翩翩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喝酒时，焚天提起过他的过去。

“原来你记得。”

焚天微微一笑，霎时间目光一厉，飞到孔翩翩身旁，一身魔血无声运转，渐渐周身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孔翩翩惊呆了：“陛、陛下……”

“永远不要忘了我……”

这是焚天魂飞魄散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