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快得很！前几次见她还被人抱着不会话呢！每回见她都跟换了人似的！”兴邦完盯着漾漾咧着嘴无声笑。

“嗯，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有时候不注意，突然一抱她觉着重了不少！她比仔仔这么大的时候胖，一直胖！”

“嗯！像你！像你得很！碎（同）时候你也这样——睡觉时两胳膊往外伸直，我跟你二哥单怕压到你手！呵呵……那时候你睡得酣得很，尿床了屁股底下湿了一大片也不影响！我跟你二哥瞧着——热闹很！”

“想想那时候咱三儿跟婆睡一张大火炕，美得很呀！一到冬婆跟你两打牌、讲笑话、念经、弄吃的……哎呀，从你出去后加上婆殁了，后来我再也没过过那么热闹的日子！”桂英抱着右腿膝盖，望着女儿遥想自己的童年，一脸幸福。

“嗯，咱那时候夏也热闹！你二哥捉知了捉得聊咋咧！我记得有段时间晚上九点咱婆给咱三儿弄那个油炸的椒盐知了！啧！那是真好吃哇！我在外面吃过好多回——不是那味儿！”

“嗯！婆很会做饭！关键婆那人有情趣儿是不，气一不好她就琢磨着做好饭——摊煎饼、煎菜盒子、蒸滋卷、调凉粉、蒸野菜……婆比妈会过日子，人家懂这些门道儿！”

“你咱大嘴挑！为啥嘞？还不是婆给他养刁了！”兄妹两完，会心一笑。

漾漾早醒了，闭着眼迷糊了很久，以为妈妈跟舅舅聊是她梦里的事儿，睁开眼一看是真的，忍不住望着妈妈和舅舅羞涩地笑了。

“哎呀，我娃儿起来了！”桂英扶漾漾起来，将女儿抱在怀里面朝舅舅。

“漾漾，还记得舅舅吗？”马兴邦伸手去握漾漾的手，被大脑空白性格傲娇的何一漾拒绝了。

兄妹两咯咯笑了几声，接着聊他们共有的过去时光。还有点发呆发痴的漾漾按照生理流程开启每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抠鼻屎，扣完鼻屎将鼻屎自然地抹在了自己的背心短裤上。

“你看她这样——哈哈哈——跟你时候一样一样的！那时候婆年纪大了嫌冷，每次我烧炕时她总让多放点玉米杆、再扔两把棉花壳，我心想够了，我跟你二哥晚上嫌炕太热一个劲儿往边上挤，她不行！总嫌不够！结果是把你热得早上起来鼻子里是鼻痂！一早上人还没清醒先抠鼻屎！连兴成、兴兴他们都晓得你这坏毛病，专程跑到家里来验证——看你笑话！”

桂英大笑过后，拍着大腿：“哎呦！婆那个火炕真是暖和，关键最热的地方婆让给了我！那时候鼻子真是干——我连做梦都梦见鼻子干不通气我使劲使劲抠鼻屎呢！”完兄妹两仰头大笑。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什么使劲使劲抠鼻屎？”原来是爷孙俩回来了。老马回来后坐在客厅里休息，仔仔见客厅没人顺着笑声钻进漾漾屋里找到了妈妈和舅舅。

“聊你妈时候的事儿呢！”兴邦指着妹子冲外甥。

“哦！”仔仔的头缓缓抬高又轻轻落下，顺嘴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背地里老头子的坏话呢！”

仔仔此语不出则以一出惊人，兄妹俩对了眼儿后忍俊不禁捂嘴大笑。老马听见儿女在笑，不想打搅又觉落寞。这种情况他早习惯了，从他们时候他就习惯了，只要他一插进去那笑声立马蔫了。漾漾嫌吵闹，从妈妈怀里溜出来去喝水，在客厅里看见孤单的爷爷后，她无声地走过去趴在爷爷身上，扑闪着睫毛咬着自己的食指：“爷爷，我饿了！”

“哎呦我的老爷！把这茬子给忘了！”老马不想打搅他们兄妹俩，于是打了声招呼拉着漾漾出来买早餐，虽此刻已经九点多了。

那头一见老汉走了，聊得更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