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结束回家，碰面不可避免。

佟喃站在门口整理了一小会儿心情才敢开门，却发现宋音池的房门大喇喇敞开着，地上摆了一只箱子，里边已经收拾好了部分东西。

这是要搬走吗？脑中下意识跳出这个念头。

佟喃甚至没来得及换鞋，直接冲进了宋音池的房间，一眼瞥见床尾全是散乱的衣服。

佟喃心底一急，脱口而出：“宋音池你这是要搬去哪儿？”

是不要我了么？

要像高二的时候一样，一声不吭走掉，丢掉我么？

佟喃攥紧了肩带，瞪大的眼睛微红。

“不去哪里。”宋音池手里正叠着一件衬衫，闻言没抬头，嗓音温柔回答。

在将衬衫平整地放进箱子后，她才站起身，认真看向佟喃，“要喝水吗？温的还是冷的？”

但不待佟喃回答，她便从保温壶里倒出来热水，兑了半杯凉水递给佟喃。

刚刚好的温度。

佟喃捧着玻璃杯抿了一口，心底冷静了稍许，语气平和地问：“你收拾行李箱是要干嘛？”

“后天，”宋音池顿了下，才道，“后天我要去帝都参加乐团的比赛。”

“噢。”佟喃应了一声，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你也去了拍卖会？”佟喃蓦地问，她紧张地握紧了杯子，嗓子也偷偷吞咽着，等着宋音池的回答。

——只要理由合理，她就会原谅宋音池！

“佟喃，其实一开始，我是想靠着自己把小提琴拍下来的，可你的加价，完全超出了我的预算。”

“还有杨征鸣参与其中捣乱。”宋音池解释道，说到“杨征鸣”这一名字时满脸厌恶，“我也是真的感谢你佟喃，或许对你而言几千万算不了什么，但那却是现在的我负担不起的。也不是‘情人’身份的我配有的。”

“我不在拍卖厅的话，可能对弄清楚你的态度又要迟一步。即便你再轻描淡写，我也能看穿你的真心。你想对我好，又不愿意让我有压力，不告诉我你付出的代价。只说它是一份‘礼物’。”

但这份礼物有着重若千钧的情意，和宋家别墅一起…这都不算爱的话？

宋音池一向理智，昨天的冲动冷却后，她重新分析了一遍，佟喃对她好，不都是显而易见的吗？

——完全超出了“金主”需要做的范畴。

“所以，我也想对你好，佟喃。”宋音池认真说道，眼眸里是浅浅的温柔。

佟喃不愿承认“喜欢”的话，那她就慢慢地等，迟早有一天，佟喃会说出口的。

佟喃觉得自己的名字像被宋音池含在了舌尖，珍而重之地吐出，有着缱绻的温柔。

她不知道怎么回话，于是看着水杯发呆，心跳越来越快，耳根也热了起来，但她始终不敢抬头看宋音池。

宋音池盯着佟喃看了好半晌，等着回应，但佟喃一直说话，宋音池只好默默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行李。

缓了一会儿，害羞和紧张终于褪去了。

佟喃边喝水，边观察宋音池箱子里收拾好的衣服，大多很朴素，稍微能上正式场合也不过那两件旗袍，而墙上嵌着的衣柜里面更是空荡荡的。

昔日风光霁月的宋家千金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佟喃心底不像之前一样会觉得高兴，而是变得有点儿难受和，心疼。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佟喃低头看着鞋尖，轻声说道：

“明天我陪……明天我下班后，你到公司门口来等我，陪我去买几件衣服。”她别扭地调换了语序。

宋音池应了声“好”，没对佟喃要求一样的话语发表太多意见。

满脑子都是分别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佟喃对她的那阵新鲜劲会不会逐渐过去，没有她在一旁守着，佟喃的烂桃花会不会蜂拥而至。一想到这茬，宋音池突然就有点不愿意去比赛了。

宋音池想的出神，没发现佟喃放了一支新鲜的白蔷薇在她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