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外，长凝隐在殿门外的廊柱后，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她的双眼倏然睁大，震惊和愤怒自眸底迅速蔓延，纤长的身影在暗夜中不住地发抖。

长凝原是趁着夜色往月神处讨药的。

之前答应桑落的事她一直记挂在心上，月神专司姻缘，关乎男女之事无所不通。可碍于自己只是个尚未婚嫁的女子，总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去讨那种药，思虑再三便趁着人最少的时辰动身。

自月神处归来途经文华殿，便瞧见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往殿中去。长凝心下暗暗吃惊，便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不承想竟意外得知如此惊天秘闻。

殿内沉默许久，方有有声音继续传来。

“既如此的话，当务之急定要先玖玄一步将青岚的那半残魂找到。如此的话即便他们将来有什么动作，空口无凭，也不会翻出多大浪来。”

想起那日的事，郡铎直恨得咬牙切齿。身为仙族，情急之下桑落竟将那半残魂甩给了妖皇。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随便谁他都有办法善后，可偏偏是妖皇。

身为神界第一文官，他的一举一动皆关乎神界与妖界的关系，自是不能硬抢。即便真抢，八成又打不过。正待他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妖皇竟携着青岚的残魂一溜烟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另一道声音则道：“妖皇行踪不定，他若有心躲着，想找到他绝非易事。”

郡铎目呲欲裂，气急败坏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那道声音顿了片刻，方嗤道：“怪只怪你当初一意孤行，非要将他们赶紧杀绝。若早听我的，又何来今日的麻烦？”

“你什么意思？！”郡铎猛然顿住步子，朝他逼近，狞然道，“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你既如此菩萨心肠，当初何必生那般念头？”

男子背对长凝，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挺直的背蓦地一僵，也不争辩，许久，方凉声道：“我看你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为好。妖皇身份不同，万一起了争端，免不了横生枝节。”

长凝无数次按下心中想要破门而入得冲动，不再听二人无谓的争吵，转身悄然退出文华殿。

乌云遮月，天宫的大道上漆黑一片。

长凝踉踉跄跄地在大街上游晃，方才听到的话不住地在脑中回想。

“呵——”她不禁冷笑出声，什么英勇战死，什么巾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