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四壁清冷，白光耀顶，光线映照在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铐上手铐的冯院长的脸上，更显得苍白到毫无血色。

“你来了。”冯院长一双染着红血丝的双眼却含着笑瞧着敬蓁。

敬蓁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点了点头，却问：“为什么？”

韩放关上审讯室的门转身看见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并不打扰，而是暗自关掉了仪器默默的坐到一边去。

冯院长笑着呼了一口气，瞥了一眼韩放确是对敬蓁说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杀了人，我不后悔，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杀了他。”

“杀人偿命是没错，可是我们应该相信法律，相信警察，相信正义一定会战胜一切。”敬蓁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不是用你自己的办法去报私仇，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正义？法律？”冯院长暗自一笑，又不由的摇了摇头，龟裂的嘴唇上下翕动着，随即淡声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的不公平，也有无数的身不由己，不是你口中的正义和法律就能解决的了的。敬蓁啊，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可是我太累了，我总是梦见我女儿流着眼泪问我为什么不为她报仇？我一直或者自责和恐惧当中，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姓黄的死了以后，我那一瞬间无比的平静，之后也不会再做噩梦，不会再受煎熬和折磨，我亲手为我的孩子报了仇，值得，一切都值得。”

敬蓁眼瞧着冯院长额笑容，的确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放松的笑着，以往的笑容里虽然温柔和蔼，可是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不知名的感觉，现在再回忆她曾经的笑容，那种掺杂在她笑容里的不知名应该是忧伤和心事重重。

此时此刻她虽然看上去很是憔悴，可是她的状态却是她所见之中前所未有最为放松平静的一次，如潺潺清泉，一眼见底。

倏然间，敬蓁觉得认识了冯院长这么多年，她其实并不了解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连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竟然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还有求情信，我都可以帮你办到，还有……”

“不用了。”冯院长摇头打断，“人生在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管是不是有情可原，杀了人就是犯了法，我会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过我最放心不下的是福利院的孩子们，尤其是小雪，她的病我很担心，我怕我不在她身边她会做傻事，所以我想请你……”

“我会接小雪接受最好的治疗。”敬蓁深知冯院长所担心的在意的是什么，她明白，她眼下很想过去握住她的手，可是她知道不能，她双手交握看着冯院长仿若保证似的继续对她说：“福利院的孩子们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