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已经将知道这一切的人都杀了……

商无岫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惊异。他很快掩藏起来，但没逃过江微的视线。

江微淡淡道：“你全身上下都被剧毒浸泡过，又练了毒功，没有一处罩门……除了心口。”

握住了心口，商无岫至少有一柱香时间动弹不得。

这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他一字一句说的都是商无岫不为人知的隐秘，商无岫嗤笑道：“那又如何？”

凤火烧灼着，撕扯扩大他的伤口，灼烧去曾经种在他身上的毒功。

就算侥幸活下来，商无岫日后也无法修炼毒功了。

江微淡淡道：“你果然是清幽阁的那个药童。”

商无岫以为他想用从前的事情击溃自己，但他属实不在意过去了，便道：“那又如何？”

江微张了张口，咽去了那句“你小时候我救过你”。

他沉默着，指尖撕开商无岫的心口。

只要把心脏彻底碾碎，商无岫便会消失在天地之间。

火光之中，少年的面上不带一丝慈悲，指尖也没了颤抖。

商无岫却忽然笑了：“你杀了我！”

江微的指尖轻颤了一下。

“杀了我，日日受噩梦折磨，你过不了多久就要下去陪我！”商无岫笑着，咳出血来，“我会在黄泉路上多留一会，与你那些好朋友一起，等你一道！”

江微的动作停了，像是回想起了噩梦中的过去，微微失神。

商无岫趁机将体内的毒素凝到指尖，指尖微颤，想要一举刺入江微的身体。

手腕处却传来剧痛。

凤火化为利刃，强硬地切断了他的手腕。

江微轻轻垂眸：“你说的对。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取出一个花环，修长的手指碾碎了娇艳的花朵，洒进商无岫的伤口。

这是之前师兄送给他的，上面是凤凰最喜欢的梧桐灵力。

但对于魔修来说，那滋味痛苦得宛如割肉剔骨。

商无岫的面容变得扭曲，身体在灵力的作用下，扭曲成各种形状。

江微封住了商无岫的声音。

他还是不喜欢听别人哀嚎，不管是无辜的人还是仇人。

他知道商无岫怀着希望。

只要自己想折磨他，不舍得他死，等到一炷香后，他能动了，或是魔宫里他的傀儡来了，局势就会反转。

可一炷香早就过去了。

商无岫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求生不得而求死不能。

两个时辰过去了，商无岫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没能挣脱江微的束缚。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微已经脱胎换骨。

江微笑着，蹲在他身前：“你真的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准备，一个人闯进来吗？”

商无岫紧紧盯着他，目光含着恨，很快又因痛苦而涣散。

江微的笑容里没有笑意，像是按照什么早已习惯的套路，展现在商无岫面前：“我再问你一次，琉璃骨呢？”

听到琉璃骨，神智不清的商无岫，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他猛地咳嗽，口中连带着胸前的伤口都溅出大股的鲜血：“你得不到的……琉璃骨不在我手里……”

他嗓音嘶哑地嘲笑。

江微不喜欢听这笑声，轻轻转过头。

耳边传来风凛的声音：“你可以让他笑不出来。”

江微的唇动了一下，他像是受了什么蛊惑，拎起商无岫的头，狠狠砸在地上，深入地面几寸。

江微压着他的头，逼迫他窒息：“琉璃骨在哪里？”

在窒息之中，商无岫嗓音嘶哑地笑：“在中州……你敢去拿吗？青鸾就在那里……”

江微轻轻笑了：“好，谢谢你的答案。”

少年撤开了几步。

商无岫身上的凤火停止了肆虐，他在地上苟延残喘，因痛苦而骂出各种肮脏的词汇。

“不过我更喜欢搜魂。”江微轻轻道，“魂魄不会骗人。”

鬼魂也不会。

他看向风凛。

风凛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剩下的交给师兄。”

江微难以相信自己方才做出的事情，头脑一阵阵发蒙。他眨着眼睛，轻轻踮起脚尖，额头抵上风凛的额头。

微凉的温度让他冷静了些。

但没能让他完全冷静下来。他学着风凛曾经的样子，踮高了脚尖，柔软的唇轻轻印了上去。

与风凛微凉的唇相贴。

轻轻蹭了一下。

“谢谢。”在风凛来得及推开他以前，江微转身离去。

·

江微在魔宫顶上小小打了个盹儿。

和商无岫对峙太久了，他好累，全身都没力气。

但魔宫显然没那么宁静，能让他安然休憩。

一道剑光惊醒了江微。

少年茫然地看向魔宫。

已经乱成一团了。一个淡黄色衣裳的少年闯了进来，剑光闪来闪去，摧毁魔宫的禁制，直直往江微所在的宫殿而来。

是云烟。

江微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师兄还在里面，不能让他看见师兄搜魂。否则以他那种蛮善的个性，怕是要找师兄的麻烦。

苍穹剑尊的徒弟吗……江微轻轻垂眸，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在心中一闪而过，他想去抓，那感觉却已经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