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二个世界(二十二)(1 / 2)

作品:《系统逼我吃软饭[快穿]

("系统逼我吃软饭[快穿]");

黄昏时刻,

南山云顶之上的宫殿中纷纷点起了油灯和蜡烛,外面飘散的云霭逐渐退去,天色暗了下来。

这些宫殿位于太清宫四周,

而此时居于这些寝宫中歇息的则是留守南山的十八路名门正派。

然而在那宫殿外卷翘起的房檐上,他们或许没有注意到,

数个黑影此时已经埋伏在那了,这些人穿着深黑色束身长衫,

衣服上刻着野兽图样的暗纹。

他们的目光像蛰伏于洞穴深处的毒蛇一样,

在暗中露出一双血红的眼,

机警地扫过四周。

就在这时,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快如疾风,随即一道黑影便掠过了宫殿的围廊,

殿中的人立即察觉到了纸窗上忽然闪过的人影,

他大喊一声,

“谁?”

随即提剑便追了出去。

可是推开门,却是一片死寂,

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唯余空中飘下的一张通告。

那宣纸材质的通告上赫然画着一个双目赤红正在吐信子的三角脸毒蛇。

上面画了一张简陋的南山宫殿的地图,

而太清宫外的大殿则被人用血红记号给圈了出来。

“这?!”

捡起这张通告的人,

双眉紧蹙,察觉到事情不对,

连忙与殿内的同伴说道:“这......这不是传闻中魔教的蛇纹信物吗?已近三年没有在修真界出现过了,可今日怎会?”

自从陆凌川三年前于枫崖山山顶斩了魔教教主之后,

魔教逐渐销声匿迹于整个修真界,人们也鲜少再见到这种特殊的符纹。

可今日它又重现于江湖,蛇纹一旦出现则代表魔教众人将有所行动,

且此时他们的眼线已经遍布于这南山宫殿之中。

与此同时,就在那宫顶之上,被安插的魔教眼线同样面露不解之色,用手语与同伴比划道,

“这是怎么回事?教主还安插了别的人手?计划提前了?为何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散布蛇纹符?”

“教主与我讲的计划中也没有这一环,”

另外一人同样面露怀疑之色,“而且你刚才看清那人的长相了没?”

“没有,速度实在太快了,在我听到他脚步声的那一刻,人就不见了,我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发出的声音。”

对方摇了摇头。

“这件事有蹊跷,不论如何,我们现在立刻通知看守太清宫的人注意一下。”

他的同伴说道。

“好。”

·

太清宫中,李玄坤屏退了所有手下,让他们在殿门外守着,独自一人立于祖宗的牌匾之前,他的身侧身侧点了两排长明烛,共二十四根。

李玄坤双手负在身后,仰起头,望着香火正盛的香炉,神情晦暗不明,心中感慨万千,还有不到一个时辰,魔教安插在南山之中的眼线便会动手,而到那是......

下一秒,一阵强风刮过空荡的大殿内侧,李玄坤神色一变,扭头望去,然而就在这时,殿门“吱呀”地一声关上了,二十四根长明烛被同时熄灭。

大殿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遭一片死寂。

“谁?”

李玄坤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眼皮直跳。

殿门紧闭,蜡烛熄灭,全是不详之兆。

莫非是魔教的人提前出手了?

但从情理上也讲不通啊,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们临阵反水了。

就在这时,李玄坤脑海中又闪过另外一个念头,或许这并不是魔教的人。

可若不是魔教的人他又会是谁呢?

就在李玄坤分神的片刻,大殿的一角忽然穿来了一阵幽深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大殿的各个角落内,

“怎么,只几周不见,李掌教便不认得我了吗?这记性属实不太行啊。”

李玄坤匆忙之中摸到了放在案角的长剑,人在紧张的时候,思维会迟顿,而殿中的回音也让人原本的声音走了调,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那声音究竟是谁。

就在他准备操起驭光术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闪现过一道红光,李玄坤蓦地转过身去,只见那红光之下映着一张人脸,那人的嘴角抿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秦鹤洲正在冲他笑。

李玄坤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摆脱层层眼线,忽然出现在这的,这人本该在三清教才对。

他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下意识地拔出长剑朝对方挥去,

剑刃与剑鞘碰撞在一起,发出“锵”的一声。

秦鹤洲并未拔剑,但格挡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他的人影在李玄坤周身不断闪过,下一秒又蓦地不见了。

李玄坤从未与秦鹤洲交过手,但他见识过陆凌川拔剑的速度,然而眼下对方出手的速度怕是连陆凌川也及不上,这甚至有些反人类了。

他在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便大声地呼喊守在门口的侍卫。

可外面却毫无反应。

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泛着寒光的剑刃“哐”地一声撞在自己的剑柄上,力道之大震得李玄坤虎口发麻。

“李掌教,”

秦鹤洲目中闪过寒光,“就不问问我来这干嘛?”

“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玄坤竟然觉得这场景有些讽刺,

闻言,秦鹤洲忽然笑了起来,“李掌教,你怕是记性不好,人也痴呆了。你可还记得你当日是如何当着三千修道者的面,言之凿凿地说我是怎么破坏九婴封印的?”

“李掌教,是仗义之士,是吾等修道者的楷模,又怎会说出不实之言呢?既然如此,我今日当然是过来替李掌教证实这套说辞的。”

秦鹤洲话音刚落,便加大了施加在剑上的力度,李玄坤只觉得再也招架不住。

就在他格挡的瞬间,对方忽然抽出长剑,朝李玄坤咽喉处挥去,这一刻,李玄坤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死了。

可是他想错了,他没有死,

长剑并没有刺向他的咽喉,只是双目处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下,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玄坤跌倒在地,面目扭曲着,表情狰狞,血水不断地从他被刺瞎了的双目中流下,他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啊,啊,啊”的惨叫。

秦鹤洲却再也没有管他,他径直走向殿门,“哗”地一下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强光一下照进了幽黑的大殿内,照在李玄坤沾满血迹的脸上,他循着光源,手脚并用地一步步爬了过去。

先前收到通告潜伏在大殿之外的竹林里的各路门派,见到这殿门打开后骇人的一幕,正欲现身,可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秦鹤洲一脚踩在了李玄坤的手骨上,痛得他惨叫出声。

“李掌教,你说,放着这好好的南山派掌门不做,为何要和魔教勾结,放出九婴呢?”

秦鹤洲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李玄坤说的,可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大殿外一片寂然无声的竹林,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霹在了大殿外的那些人耳中,让他们纷纷收回了刚欲迈出去的脚,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秦鹤洲挪开了脚之后,李玄坤一时间痛地发不出声音,与其说他是在说话不如说他在呓语。

下一秒,冰凉的剑尖就贴上了李玄坤脖颈间跳动的血管,秦鹤洲握着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里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李掌教,这是想不起来了?要我帮你想想吗?您祖上世世代代看守九婴,您这么做对得起您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这天下苍生吗?”

沉默了片刻后,

“天下苍生?”

说到此处,李玄坤忽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声阴冷又骇人,“他们配吗?”

“九婴的封印每隔五十年都需要加深一道,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方式。”

秦鹤洲笑着应和道:“那李掌教倒是说说看,这用的是什么方式?”

“人血。”

李玄坤的表情忽然松懈下来,声音有些飘渺,仿佛在追忆往事,“要将活人的血嵌入刻着咒文的磐石之上,几乎要将一个人的血完全放光,其实这与活人献祭根本无异。”

“而这五十年本应该轮到我父亲那一辈,只是我父亲去世的早,还没等到加固封印的那一天他就死了,就只剩了我哥哥与我两个人。”

“我的那些个师叔师侄们在父亲死的那天各个围在他的灵堂哀恸痛哭,好像恨不得替他去死一样,可就在献祭的前几天,他们将我哥哥关押在了太清宫中,不允许他踏出宫门半步,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虽然我还小,但我不是傻子,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求他们把他放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带到南山的苍云殿上,云台之下聚集着千万个黑压压的人头,皆是从各地而来的百姓,他们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一定要加固那九婴封印,否则到时候将会民不聊生。”

“我的师叔站在我旁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好一个“天下苍生”啊。”

“没过几天,他们就将我哥哥从那洞穴之中推了下去,九婴封印得以加固,原先聚集在云台的那群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哥哥死的那一天,他们各个脸上都挂着笑意,他们说‘现在终于不必再担心九婴的祸端的,在这耽搁了好几天,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回去烧饭呢。’

“至于我的那些个师叔师侄们,其实他们的血也可以用来加固那封印,但谁会想死呢?没人想死,所以他们找了个替死鬼,我哥哥死了之后,他们就过上了自己的生活,这件事也被彻底尘封起来。”

“所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名门正派,也不存在所谓的“正道大义”,所有人都是在为自己活着而已,人心虚伪自私冷漠,而且还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什么错呢,使什么手段都行,只要不被人发现,”

思及此处,他又冷笑道,“在我看来,“名门正派”与魔教又有何区别呢?与谁合作不一样,魔教能提供长生不老的聚魄炼形丹,至于这天下苍生,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李掌教,您说得精辟,尤其是这最后两句。”

秦鹤洲“唰”地一下将长剑插回了剑鞘,转身看向大殿外的竹林,音调中透着一丝嘲意,“只是不知道,下面的诸位是怎么想的呢?”

这一刻,李玄坤感觉浑身的血液从头顶到脚凉了个透彻,像是一桶冷水迎面泼了下来,将他一·丝不·挂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公然处刑。

他这一生,这半辈子积累的所有名声,顷刻之间,全部付诸东流。

听到秦鹤洲的这句话后,藏匿于竹林之中的人也不再闪躲,都从竹林中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两个面色愕然,在听闻南山派掌门亲口述说与魔教暗中勾结,放出九婴的真相后,一时间都被怔在了原地。

他们宁愿九婴的封印是秦鹤洲这个“天煞孤星”给放出来的,这样他们还可以有个名正言顺地理由去讨伐他这个恶人,去维护他们心中的正道大义。

可这些话却是从,当了半辈子正道掌门,在修真界一直享有盛誉,“兢兢业业”看守九婴封印,的李玄坤口中说出来的。

他亲自碾碎了昔日一直挂在口上的“正道大义”。

“怎么,这是都哑巴了?”

秦鹤洲的声音一下子将他们从纷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当日就在这太清宫之中,我记得诸位罗列的罪证,都是条条在理,逻辑清晰,恨不得将我就地正法,怎么今天却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就在此时,九婴的啼叫响彻长空,惊得众人捂住了耳朵,趁着这混乱的间隙,两道黑影从屋檐飞下,将趴在地上的李玄坤一下子掳走了。

等大殿中的那些人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只能面面相觑地看着站在殿门口的秦鹤洲。

秦鹤洲忽然勾唇一笑,好似被他们的这一动作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