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奚察觉到裴旻的眼神在自己胸前停留了一瞬，虽然很快又挪到了他处，但这停留实在刻意，教人想忽视都不太行，本想辩驳几句世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女子时，裴旻已经取下了缎带，张开怀将越奚虚虚拢住，趁着越奚怔愣的片刻，将缎带在越奚的脖颈上系了一个漂亮的结。

“喉结虽然不明显，”裴旻摸着被缎带遮住的突起，猝不及防地凑过去吮了一下，才又道，“但若是被越斐看见了，只会让他对你印象更深。”

越奚心口发热，裴旻的手还没有挪开，自己稍微动动，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触碰。

“……你说的对。”越奚说，“但是手——”

他的手腕处也有比女子要明显的骨节，虽然比起山君来说，依旧显得小巧，但终究不是女子，这也是他一开始将缎带系在手上的原因。若不是两只手都系起来过于奇怪，周娘那里也没有适合他的手套，否则越奚肯定要将两只手都好好藏起来。

“这倒是。”裴旻说，“不过东都以北的女子，除开山君，身形大多比南边女子高大，和君里手腕骨节似男性的也存在，尽管不多，但不至于‘不合理’，你都这样打扮了，无非就是想同我一起去见越斐，而我只遮你喉结，自然能保证他不会将你认出来。”

越奚没有去过北方，他从小到大，去的最远的无非就是护国寺和丛云岭，外面的世界不是从书里了解便是听周围人提起，风土如何，百姓如何，一概只有固定的印象，若非裴旻和他说，越奚只以为遂丹人里才有身形似男人的女子，从未想过大宁土地上也存在。

“那就好。”越奚放下心来，又从怀里掏出一方面纱给自己戴上，“再这样一遮——”

“奚儿。”裴旻看着他，脑中转过许多想法，最终都被压回了自己心底，“答应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么？”

越奚问：“什么？”

“能扮的样子有许多，但是答应我，别用这样的。”裴旻说，话语里带着十足的克制，“我会只想将你关在梅园里。”

这句话说出来，越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越奚很高兴，这说明他技术不赖，但也又十分无奈，这都要去见越斐了，以后哪里还能不这么做。

显然裴旻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叹了气，将灯笼又提起来，道：“是我想得不周全，便这样吧，明日我便让杨叔去替你多做些适合穿的衣服。”

越奚弯眼朝他笑，夺回了灯笼朝前快走了几步，又回头来催他：“相爷快些跟着，安王还在花厅里等您呢。”

夜里无月，天幕上也没有缀着星，越奚是唯一的灯火，映在裴旻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