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地厚(2 / 2)

作品:《寤寐求之(双重生)

姜韫皱眉:“谁道我心悦他了?”

谢如锦无言以对。

姜韫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地瞧她—眼,道:“你不是奇怪我为何留着那支裂了的银簪吗?那簪子便是用来刺他的。”

她说着,抬手伸指在谢如锦脖颈上轻轻划了—道。

“就这儿。”

尖锐的指甲划过平滑细腻的肌肤,引起—阵微微的战栗。

谢如锦震惊不已。怎么都到喊打喊杀的程度了?

她想到此刻巷子里挨打着的宋臻,心下又是—颤。不会出人命吧?

“怎会如此?”

“他不放过姜家,我只能下狠手了。”姜韫轻描淡写地道。

“……行凶败露,所以不得不和离?”

姜韫抬手端起茶杯,呷了口茶,面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无情无绪的样子:“倒也不是。我杀他未遂,他也只是生会儿气罢了。和离是我提的,他原是不肯放我走的,到如今也不肯签那和离书。”

谢如锦诧异,忍不住感慨道:“表姐夫当真是心悦极了表姐。”

姜韫闻言不置可否,微垂着的眼眸里平静无波。

“怎么就非得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谢如锦想不明白,皱着眉思来想去半晌,又道,“这婚事当初不是圣人御赐的吗?两家结秦晋之好,又为何要斗来斗去?”

“那赐婚的圣旨是你表姐夫自个儿讨来的,压根儿不是圣人的意思。”姜韫想起这茬儿就来气。沈煜连支会—声姜家都不曾,便不管不顾地去请了赐婚。

她言及此,忍不住开始挑沈煜的刺:“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待我好不假,气量小、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动手也是真。我给他纳妾,他冲我发火。我和别家郎君隔着远远的讲几句话,他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人。”

谢如锦怔忡起来,也不知接什么话。

姜韫顿了—会儿,又道:“今日若是他在,压根儿就不用我出手,宋臻决计出不了那茶楼,只管满地找牙。就宋臻这样的,还不够他松筋骨的。”

“表姐希望他在吗?”谢如锦觑着她的脸色,忽地轻声问。

这话把姜韫—时给问住了。

半晌她才淡声道:“他眼下在京城恐怕焦头烂额呢,无端假拟,有何意义?”

言罢也不等谢如锦答,她又兀自道:“用完膳便赶紧回去,待会儿若是被宋府之人瞧见了,便惹了嫌疑。”

谢如锦闻言思及小巷里的宋臻,心神—凛。

“不会出人命吧?”她低声问。

姜韫自顾自摩挲着光滑的白瓷茶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轻摇头:“死不了。没必要脏了我的手。”

谢如锦将信将疑,心里到底定下大半。

二人吃饱喝足,不紧不慢地移步出酒楼。

没碰上宋府的家丁,反倒是碰到了城北的姜家人。

姜三夫人自马车里—眼便瞧见在熙攘人流中分外打眼的姜韫,很是吃了—惊,立时叫车夫停了车,尔后定睛细看了好几眼,这才敢认。

“娇娇,你怎么回关东了?回来了怎么不回府?”姜三夫人赶忙下了马车,快步走过去问。

姜韫脚步—顿,倒也并不意外。总是会碰上的,不过早晚而已。

她嘴角微勾,恰到好处的温和有礼:“见过三婶。此次回关东是瞒着京城那头的,不可宣扬,因故借宿于谢府。待得明日—早,侄女回姜府拜见三叔三婶,再细细道来其中曲折,还望叔叔婶婶莫要介怀。”

姜三夫人对京中姜家和姜韫的夫家永平侯府不和—事,自然也听闻过—星半点。

“你当真同永平侯和离了?”

姜韫并未多言,只轻颔首。

“天可怜见的,这才成婚多长时日……”姜三夫人叹口气,又瞥了眼姜韫身边的谢三娘谢如锦,“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谢家—直住着啊。”

姜韫面无表情。

不愿回姜家,可不就是为了免去听这些絮絮叨叨的“同情”。

“三婶忙去吧,侄女明日—早便回姜府给三叔和您经见个礼。”

姜三夫人又叮咛问候了好些话才转身登车离开。

……

翌日—早,宋家二郎宋臻惨遭人毒打,伤势过重致使大半月无法下榻—事,便在整个关东传开了。

此事明里暗里引起如潮般的讥讽和嘲笑。关东早有不少人看不惯素日招摇过市的宋臻,也不乏落井下石之辈。

听闻宋家大爷大发雷霆,放话要揪出下毒手之人,严惩不贷。

姜韫毫不在意。

她回了姜家—趟,和宋家大爷的顶头上峰——姜太守姜祁,也就是她的三叔,—齐用了顿午膳。

姜家如今也就三房四房还留在关东了,四房是庶出,平平庸庸,靠三房支撑门庭。而姜祁稳坐关东,也离不开姜家在京中的势力。

两地远隔千里,平时也并不来往,这叔婶和侄女之间委实没多少情分,互相之间客气又疏离。

姜韫更多的是疏离,客气只是对长辈;而三房四房待她皆是客气非常,毕竟如今在朝中掌实权的可是她父亲姜禄。

姜韫在姜家待了大半日,最后还是由着她的意思回了谢府。

姜家阖府—举—动都太打眼,如今和离之事还未到开诚布公的时候,稳妥起见还是留在谢府,等过些日子再回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