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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爱恨(1 / 2)

作品:《人间清欢(秦)

回来的路上嬴政一直握着荀蓁的手,抽了几次没抽出来,最后她也由着他牵着。

走出梅林时,众侍女内侍看着相偕的两人,心中都泛起喜悦,毕竟如果秦王因着刚才的事心有郁火,最后难免会波及到他们,尤其是在夫人离得还如此近的情况下。

嬴政带着人回了点了火炉的殿中,侍女们早已备好热水巾帕,同时还有荀蓁换洗的衣物。

荀蓁解下被雪打湿的披风拿去给侍女烘烤,自己则走到屏风后,去把鞋袜换了。

看着少女迈入内室,嬴政才对赵高道,“拿着酒水过来。”

“是”赵高点头,亲自带人去取酒。

换好衣服,从内室走出来的荀蓁便看到嬴政正在围炉烤火,而他身边孤零零的,没见赵高,也没见其他侍者。

嬴政面容如刀削斧刻,棱角分明,他眉目冷峻,即使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份冷意也没有半分衰退,但这样的他却是荀蓁最最熟悉的,她漫长的记忆里他总是这样漠然,眉头微蹙,似乎总是有许多的烦心事。

荀蓁就这样望着他,直到嬴政把温好的黄酒放到她面前才回过神。

“喝吗?”他问

看了眼散发浓郁酒香的酒爵,荀蓁摇摇头,“不喝”

“真的不喝?”嬴政复问,“这个可是荀子都称赞过的兰陵美酒,酒味柔和,比上次地要好得多。”

嬴政企图诱惑荀蓁,甚至还搬出了荀子。

荀蓁却是想起自己上次酒醉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坚定地摇头“不喝”

坚决不喝!

荀蓁咬紧口风,见此情况嬴政也不能强给她灌酒,只能歇了哄她喝酒的心思,独自一人把温好的兰陵酒饮下。

一旁的筐里还有烤好的夹了肉的饼,看样子是专门准备好的。

赵高跟在嬴政身边多年,办事向来妥帖,自然做不出只拿酒的事,命人取了兰陵酒后,他让膳房的人把肉烤了送到殿中。

至于夹了肉的饼……那就是秦王自己的行为了。

……

…………

嬴政捏着她的素净洁白如玉般的手指,最后索性把人拢到怀中。

“这样暖和一点。”嬴政这么解释。

荀蓁:“……”

“兰陵的人传来消息,说浮丘伯走后,荀子又收了两个徒弟,”嬴政转移话题般地开始提起荀子的事,这也是荀蓁会感兴趣的事。

“陈嚣陆贾?”荀蓁翻出这两个人的记忆,她当年是见过他们的,两个孩子还对她口称师姐。

至于为何张苍不在其中,荀蓁瞅了瞅嬴政,在想他应该是对张苍心有意见,她也还记得当时嬴政因这个事脸黑了一阵,不过碍于大局又放下了。

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毕竟张苍又不是李斯,犯了罪又跑了,而那时正值朝堂波涛汹涌的时候,这让嬴政怎么对他没有点不爽。

就是韩非,即使他再有才,在得知他不能为自己所用的时候,嬴政心里也是很不爽的。

知道嬴政在打听兰陵情况,荀蓁不知道该说他是公器私用还是心机深沉,最后只能问,“还有吗?”

“入秋时你……,荀子的次子荀英回了兰陵,开了家医馆,似有长居的意思,还有就是不久之前春申君黄歇从他的封地回寿春,其间路过兰陵。”

“黄歇他路过兰陵了?”

“嗯,”嬴政点头,然后默默注视着荀蓁的神色。他自然是知道荀蓁为什么问这件事,上一世,她应该就是这样被黄歇看中,然后被当做一件礼物送到咸阳的。

一件……给他的礼物,想到这一点,嬴政也意识到他是既得利益者。

对于春申君黄歇,嬴政的看法是这样的,黄歇在的时候把荀蓁送到他身边,他死了为秦国灭楚除去了一个重要障碍,可以说他发挥了大作用,但是如果选择的话,他还是想让他尽快下黄泉。

荀子本来就没几年命了,黄歇只让他当个兰陵令,可以说是站着茅坑不拉*。

而荀蓁……,黄歇在她面前曾是和蔼的长者,所说的不过是让她为父兄着想,为楚国着想,毕竟怎么说她父亲都是在他任下,在楚国境中为官。

那一刻,荀蓁竟有一种自己成了西施的感觉,只可惜,她不是,楚王不是越王,他春申君不是范蠡,而嬴政更不是吴王。

“还有吗?”荀蓁敛了心神,复问道。

“你不生气?”见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嬴政略有不解,毕竟怎么说,黄歇可是她前世结果的罪魁祸首,没有他,她根本不会到咸阳,也没有后面那档子事。

想到荀蓁难产一事,嬴政却陡然警醒,虽然上一世她平安诞下扶苏,可这次难保不会有人对她下手,不成还好,若是成了……

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生气?”荀蓁摇摇头,“我已经知道他的结果了,无论那样的结果是否是我亲手推动的,就算我真的又恨,对我而言,他死了太久,我也死了太久,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东西都是会散去的。”

前世的一切只能成为她的教训而不能成为包袱,不然的话,就太累了,而她并不想去过太累的生活,这大概也是她拒绝在咸阳宫的一个重要原因。

哪怕那样做的结果是她会获得权力,最会成为这世间人敬畏的存在,但那样……就太累了。

嬴政看着荀蓁,她低垂眼眸,所有情绪都被锁在那一片睫羽之下,听她说完,他第一刻想到的不是黄歇如何,而是他……是不是荀蓁对他也是这样呢?

也许最开始是有爱有恨的,最终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散尽……毕竟时光不但能让一个人记住一个人,也能让一个人去忘了一个人。

“荀蓁”嬴政握住她的手,他问,“你是不是恨过我,”

荀蓁对上嬴政漆黑的眼眸,一时沉默。

“可生孩子这种事……”荀蓁顿了顿,撇过脸,“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就算你是秦王,是始皇帝,也做不到让一个女人平安生下孩子。何况我也做不到去恨一个孩子。”

荀蓁说的自然是她腹中的孩子,其实她一直都记得,死去的从来不止她自己。

“至于因爱生恨……”荀蓁说这话时声音又低了些,“根本没有那种事,没有谁规定你必须要爱我,不爱我就要恨你……”

谁对谁有爱的义务呢?父母对孩子也许有,但夫妻想必不在此列。

“你……”嬴政不知该对荀蓁说什么,他只能看着她,在心中描摹她的形象,默默地叹息。

不爱是对的,不恨也是对的,只是那样会不会太无趣?

“所以,你附在纯钧上时整天都在想什么?做什么?”

“纯钧?”荀蓁后知后觉地扭脸,她眼中探究,“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了她附在纯钧上的事了吗?没有!再联想到嬴政莫名地识破她的身份,所以……

“那封诏书……”荀蓁想起下令命扶苏自尽的皇帝诏书,捏紧了嬴政的腰,“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说诏书是真的,那嬴政想要的是什么?

不,那应当是假的,以荀蓁所见,嬴政根本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所以,嬴政当时是假死?又或者……和她一样?

荀蓁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怔住了,“泰阿……”

“嗯”嬴政点头,没有否认这件事,只是……

他的腰!

“你先松手,”嬴政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