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街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王棂靠近车窗一瞧，原来是下雨了，透过重重雨幕，两边闪烁的广告牌微弱得就像是萤火。

王棂的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意识到了什么，向不远处的驾驶员座位上看去，那里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是他！

王棂不禁屏住了呼吸，神情显得有些酸楚，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做那个梦了，在这个梦里，他曾经最爱的男人，将会死去。

这个梦，他已经做了上百遍，但结果总是毫无例外，王棂觉得有些心累了，于是靠在靠背上，望着窗外出神。

大巴车经过了一个路口，但是距离出事地点还很远，至少还有两个站。

王棂有些烦躁起来，因为在梦里他总是无能为力，不论是他劝男人下车也好，劝他改变路线也好，始终都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他尝试了一切办法，结果只是让自己更加难过而已。

王棂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驾驶座上的那人慢慢转过身，眉目和王棂有七分相似，正对着他微笑的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妈妈还在等我们……”

王棂只得强颜欢笑的点头，他虽然知道眼前不过是一场梦，但即便是在梦中，他也不愿男人的最后一幕是见到自己不耐烦的样子。

车内音响里传来冷漠的声响：“各位乘客，东渡路到了，请从后门下车。”

“车辆起步，请站稳扶好，下一站是……”

这是广播播报的声音，虽然现在车上只有王棂一个乘客，但却并没有关闭。

突然之间，王棂听到音响里传来低沉的笑声，他愣了一愣，是自己听错了吗？

似乎有哪里不对，之前并没有听到过这种笑声。

那笑声低沉，而又尖细，仿佛是手指的指甲在摩擦着黑板，令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你有听到吗？”王棂问道。

“什么？”男人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专心开着车。

他的安全意识向来很好，若不是当初出了那样的事，他原本不会……

“没事，也许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