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屋,谢世安正一步一步诱导裴昌宇主动提出与他合作,这步棋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置了,这些年明里暗里在朝政上提拔扶持裴昌宇,就是为了引起本就不放心裴昌宇的裴家嫡子裴睿的忌惮,裴睿行事比他父亲裴彦更加霸道,裴家内部也是早有人心怀不满,谢世安让这些人看到裴昌宇的可塑之性,渐渐诱导他们转头来支持裴昌宇。

没有什么比嫡庶长幼之间的内斗更能消耗一个大家族的实力,所以不管最后是裴睿胜还是裴昌宇赢,裴家都会被削去一层皮。

“我记得昌宇兄母亲的牌位便是供在广济寺?”

裴昌宇扯着嘴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母亲只是我父亲的一个通房,即使生下了我,却因为大夫人不喜,所以到死都没能成为妾室,无名无份,入不了护国寺,只能供奉在这个广济寺。”

谢世安宽慰道:“裴夫人性格强势,昌宇兄这些年受委屈了。”

“委屈?”裴昌宇苦笑了一声,“我毕竟不是大夫人所生,大夫人这么对我们母子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父亲他……我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些年裴睿对我的诬陷和谋害他哪一次不是看在眼里,可是他从来不曾说过什么……从来都不曾……”

谢世安道:“裴大人也是为了裴家的稳定着想。”

裴昌宇道:“是啊,我父亲深谋远虑多有远见啊,他不能帮我,因为他不能让我有与裴睿一争高下的实力,一旦我和裴睿斗起来,裴家一定会有内耗,所以我就成了弃子……呵……一个为了裴家稳定死不足惜的弃子!”

谢世安故意劝解道:“我们这些人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前半生受家族照拂庇佑,后半生就只能家族鞠躬尽瘁,这也是无奈之举。”

裴昌宇摇了摇头,“我与你不同,你是谢家嫡子,从小众星捧月要什么有什么,但是我不一样,幼时便是夹缝求生,不敢争也不敢抢,好不容易熬过了科举,入了仕,我从裴家这里获得的也只是打压。”

谢世安适当地没有再言。

裴昌宇看着谢世安,眼神中夹杂了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带着破釜沉舟又带着微微试探与期望,“我知道你外祖父梁太师当年是蒙冤而死。”

谢世安抬起头,佯装脸上笑意减淡。

裴昌宇道:“为人子者,当解母之忧,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要替梁太师平反吗?”

谢世安故意露出一点心动,接着又摇头叹道:“可是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要翻案也是无从翻起。”

裴昌宇压低声音,“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当年的事情由梁太师状告裴家而起,如果我能执掌裴家,我承诺你,必定会还梁太师一个公道。”

当苏文卿端酒进来的时候,谢世安已经半推半就地与裴昌宇定下了初步合作的计划。

“夫君,裴公子。”苏文卿笑容依然温婉,但谢世安莫名觉得她好像没有适才那么生气了,而且眼神也由方才的‘走开,我不想理你’变成了几分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