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安京城迎来了它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缠绵而又萧瑟,带着萧萧梧桐落叶,将天地都染成了灰色。

因为战事的缘故,安京城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以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已变得冷冷清清,只剩寥寥无几的小贩迫于生活依旧在街边支着摊位,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比百姓还多,一队又一队,森严而又整齐,铁甲与兵刃的声音冰冷又令人心惊,街道两旁不少还支着的木窗在一轮又一轮的巡逻中逐渐放下,百姓闭门墐户,不敢探头。

在巡逻的城防军刚离开的小巷后不久,一个穿着蓑衣的走贩敲响了角落上的一扇木门,跟着米糕一起递进去的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门内的菜贩点点头,无声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交完铜钱后重新关上了门。

随后一张无形的网在安京城的禁军与城防军中逐渐扩散,不少平日毫无交集的俩人在营中“偶然”相遇。

午后的安京城本就困倦,再加上又是阴雨天,各府看门的小厮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眼皮,如同往常一样,菜贩子在这个时辰敲响了谢府的偏门,小厮们开门看见是日常给自家公子院子送菜的人,便也没有多心。

菜贩子在厨房粗使的帮助下将菜搬进后院,他将满是泥巴的手小心翼翼地在身上擦了擦,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容憨厚又不好意思,似乎不管进来多少次,在这个高门大院中,依然还是局促。

“翠蝶姑娘前两日和我说想要一些茯苓做糕点,我一时忘记问了,她是想要白茯苓还是赤茯苓啊?”

“这个翠蝶姑娘也没和我们吩咐,你稍等儿,我去帮你把翠蝶姑娘叫过来。”

——

苏文卿午睡醒来绕着屋内看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平日不管劝了多少遍都劝不走的翠蝶今日竟然没有在屋内伺候。

苏文卿可能天生有一种“牵着不走,离了又念”的毛病性格,她左等右等都不见翠蝶过来,虽然理智告诉她翠蝶终于听她劝说不守在床边这是好事,然而理智还是没有打过心中的瘙痒,苏文卿抱着探寻“是什么让翠蝶大彻大悟”的好奇心态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最终在后院的角落找到了一边发呆一边烧水的翠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