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嫱思索了一会儿,魏地既平,她倒可以去那儿转一转,等着代赵平定,勘察一下商路,自中原大乱以来。匈奴到中原的商人就少了很多,匈奴的马、羊等东西就很少流进。

中原大乱,河套被匈奴占据,中原无良马,更无养马的地方,但中原需要良马,还是得和匈奴尽快恢复通商才行。

殷嫱准备了一下,和华昱一同动身,走的时候还带了自家私军,巴郡并没受战火波及,外边就没这么安全了。

殷家养私军,是从寡妇清那一代开始的。私人豢养兵卒秦法是不许的,但秦自得了巴蜀,对巴蜀两地的人素来要更优容,何况巴寡妇清一个女子撑起偌大的家业,整合巴郡的丹朱产业,不容易。豢养一千兵卒在商路上护卫商队,始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默许了。

很不巧的是,她们到魏代交界的时候,遇见了代兵。

那时候一切都好像变成了血色,车马的喧嚣,两军——或许连一方连军都称不上——的厮杀,冷兵器时代的厮杀惨烈,有人被长戈捅穿了肚皮,肠子流了出来,他却还在砍杀,有人被砍作几段,身子还抱着敌人不肯撒手。

殷嫱一生都没有见过那样惨烈的景象。她恍然明白韩信的话——打仗不是只靠什么奇计的时候,她的私军已经因为混乱的阵型而节节败退。那一刻,她身上的血都是冷的,她蓦地弃了佩剑——秦剑长不过戈矛,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把华昱护在身后,戴上玉韘(扳指),抓起那把柘木强弓挽满——

殷嫱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