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良马,无双国士。

不该大材小用,不该就那样庸庸碌碌地,默默枯萎凋零。

她仰着头,在这一瞬间静默下来。

仰望着韩信,仰慕他、心悦他、满眼里都是他。

殷嫱是个商人,她不喜欢战争。

但她能看见,战时的韩信,是那样地如鱼得水、光彩照人。好像是漆黑天穹里,唯一的那一颗星星。

韩信听着她的声音,忽俯身揽住她的腰身,手掌覆在纤细的腰腹,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连结,丰盈的情绪将心脏填满,溢出一股暖流流转在四肢百骇,不绝如缕。

他敬慕她、心悦她,满心里都是他。

“伯盈。”

“嗯”

韩信问:“你遣家丞回枳县欲取什么,怎么不从府库里取。”

殷嫱笑倒在他怀里,府库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取

她戏谑道:“我要巴郡的离支、含桃、西域的蒲桃,府库里有么”

韩信一怔:“听说离支离开枝头就很难保存原味了,邮驿畅通么若——”

殷嫱横了他一眼:“这时节哪里找得到离支和蒲桃”她不过是说笑罢了。

她说玩笑话的时候,语气又格外正经:“大王知不知道,足下刚才格外像……”

“像什么”

殷嫱撑着车壁坐起来,凑得近了些,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在韩信耳边说话的时候,正有一缕蹭到他脸上,微痒,又带着几分清幽的馨香。

狭昵的举动,她做来却显得慵懒又正经:“像……惑于褒姒的幽王。”

韩信被她逗笑了。

殷嫱指头屈起来敲了敲座位,徐徐道:“楚王莫笑。你这样放纵王后,将来是要被史官诟病的。百年之后,得了恶谥还笑得出来”

她偏头看着韩信。

韩信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能不能笑出来那自然要问一人。”

殷嫱挑眉:“问谁”

韩信柔声道:“问秦女伯殷,我家小君肯不肯一笑”

殷嫱不答,嘴角却微微上扬,说不尽心中欢欣。

“不跟你玩笑了。”

殷嫱转回正题,她也不避讳:“楚地先是遭兵灾,后又遇疫情,恐存粮不足。巴蜀物产丰饶,又不逢战火,是调粮的好地方。我派人回去调粮,怕陛下疑心,说是取嫁妆掩人耳目。”

“再者,皇后殿下的生辰要到了,该备上一份贺礼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