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嫱说了表舅有罪,作为表舅的陈钊当机立断要站出来跟着一起跪,虽然跪坐和跪对他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韩信眼看着殷嫱越见纤弱的身子,一面去扶殷嫱,一面目含恚怒一一扫过景氏支使人出头参殷嫱的人。

好一个市井泼妇!

既不要脸面,更不与人讲规矩。景和等人低下头去,心中恨殷嫱得牙痒痒。

殷嫱怎么可能起来,她咬死一句话:“妾罪该万死。”

李左车作为韩信最信任的谋士,分主君之忧这种事做得及其娴熟:“小君有妊,千万保重身体。”

一句话点出了殷嫱还有身孕的事实。

“多谢李相国关怀。”殷嫱话是这么说,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待罪的模样,但她微突的小腹就更扎某些人的眼了。

殷嫱的“亲戚”们和“后党”的人自然安定。

景和等人面色却更难看了。殷嫱这一家的外戚升迁太快,做的事又让他们极恶心。他这些日子里联络了项氏、昭氏等旧族,以陈钊的由头发难殷嫱,想开道口子往楚宫里送人罢了,也恶心恶心殷嫱,谁知道殷嫱这厮做事简直和她那帮亲戚如出一辙。

现在要继续咬死殷嫱有罪,殷嫱正好有孕,到时候找个借口说气得动了胎气,按着楚王那个紧张样子,就等着被他收拾吧。

要说她无罪,为她分辨,闹了那么大阵仗,最后虎头蛇尾,谁人能甘心?

韩信见这几人久无动作,目光更加冷然。他指着景和——已经是极不客气的手势,道:“如今尔等污蔑王后,是逼本王废后,将来还要逼宫么?”

韩信最后一句话跟殷嫱配合极好。

殷嫱伏在地上微微一笑。一众“要挟废后”的吓得面如土色的臣子没有殷嫱悠闲的心情,口称不敢。

“表舅也请起。”

韩信捡起殷嫱摘掉的簪子、耳珰,定了殷嫱没罪的调子,便强搂着殷嫱起来坐定,轻轻将簪花重新插回殷嫱的发髻上。殷嫱推让不肯,韩信却箍着她不叫她胡乱动弹,又附耳低语了几句,殷嫱才垂首不语。

面对君上和小君公开亲密,大家都集体失明,表示礼法是什么能吃吗?君上开心就好。

只不过韩信的指责让一众臣子不约而同腹诽,污蔑王后,不存在的。

这拉架的偏心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殷嫱悍妒、干政,铁一般的事实,韩信非说人家污蔑她有罪,大家还得附和,小君悍妒是没有错的,干政更是大大的对。

这不是狐媚惑主,什么是?这不是褒姒在世,什么是?

摊上这么个君上,景和心里苦:“臣等有过。身为御史,直言劝谏本属分内之事,如今却有人公器私用,詈骂王后,是臣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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