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卫国国都都尚且如此,那其余过于贫困的各郡情况便越发恶劣了。

悲观一些看,来年赋税不降,农民又没有粮种播种,卫国将会迎来一场不可避免的饥荒。

那样的人心动荡之下,人们为了生存社会也会动荡。

卫国终究不是安稳的地界,卫都更是混乱的中心。

林璇刚到卫国的喜悦消弭一空,她看向同样面容愁苦的林知非:“阿父,我家在锦城郡可有田地?”

“自然有。”林知非道,“锦城郡下西泽县西泽山,顺山路而上,那有我们的田庄。”

他对着林璇直言:“今岁赋税过重,田庄佃户为父只让他们交了以前的七层粮布,余下的由为父来交。只是到底是杯水车薪,为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知非眉心皱起,他之前去劝卫王减免赋税不成,反倒惹了卫王不快。

卫王如今因夺嫡失败,又美人在侧而纵情享乐,已没了当初初遇时的那份志气胸怀。

鸟禽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仕。卫王最开始对他的知遇之恩,也慢慢淡了。

林璇稍沉吟思索片刻,状似不经意问:“父亲已做了您能做的,可问心无愧了。只是璇儿不久前学了一句话叫‘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若是让父亲放弃国都祭酒之责,退任一地方父母官,切实养活一方水土,父亲可会愿意?”

这念头是林璇深思熟虑过的,以林知非如今官位,若是成一方群守,便可掌握手下三县。卫国多贫,道路又不是很通,卫王除了赋税也懒得管其余诸郡如何。

若是林知非掌一郡,他又是为国为民的性子,定是会用心治理,这总比在卫都锦城之内,空空叹息自己无用好。再加上如今乱世将至,有一郡掌控在手,倒是也不会轻易就送了命。

林璇语气漫不经心,林知非却是探究的看着她:“这事,璇儿不是随口所说吧?”

林璇直接承认:“璇儿自不是随口所说,只是这一切都要看父亲的决定。”

林知非道:“你可知卫国贫苦非常,若这一走,你与你母亲可能受得了那些艰苦?”

“受不受得了,总要试过才知。”林璇浅浅一笑,“况父亲说过,达则兼济天下,若是只为享乐呆在锦城,最后随波逐流,那多无趣?”

林知非看林璇谈笑自若,半点也不把锦城富裕放在心上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好!璇儿当真没有枉费为父对你的教导!”

多少卫国之人都挤破了脑袋往锦城郡与黎城郡钻,只因怕受贫苦之累。而他家小儿,不过八岁稚龄却有志气抛却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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