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嗅着人的气味,寻见下沉的凡人。不一会,她就看到了他,气泡翻涌,他衣袂舒张,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

玄龟摆动四足,涨大身躯,向他滑去。

片晌,礁岩一般的偌大背壳,将男人托出水面,送上了岸。

——

她施法护住他心脉,在石滩上等了许久,想待到这人醒来或有渔民发现他再走。

她待得无聊,望望天,望望地,最后目光停在他面上,因为青肿,男人五官并不那么清晰。只能见他紧绷的唇线,冷白的面色。他鼻梁直峭,眉宇安定,即便任人宰割般横在这里,也有一股子高不可攀的风仪。

玄龟见过的凡人不多,可这人……应该是好看的。

即便鼻青脸肿,也比船上那几个相由心生穷凶极恶之辈顺眼得多。

东方既白,男人微曲的指节颤索了一下,他眼睫战栗,小幅度开合几下,才完全张开。

他们对上目光。

她飞速偏眼,不敢直视他,生怕他认出自己,逼问她在船上时为何要袖手旁观。

男人忽然重咳起来,呛出不少水。

少女回眼,不知如何是好,胡乱用手给他抹唇。

他捉住她手腕,哑声问:“你救的我?”

他手很凉,力气却出人意料地大,她惊慌失措回拽两下,无果,只能点了两下头。

他上下打量她少刻,忽然红了耳根,接而匆匆放手,想起身,却使不上力。他在船上被打得皮开肉绽,此时稍微一动又是剧痛缠身。

女孩仿佛能读懂他心思,极小声问:“你……疼吗?”